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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雪祁连山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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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豪言的力量

全国战斗英雄庞国兴生前曾说过,“在困难面前,只有解放军克服困难,而没有困难克服解放军!”他的这段话据说后来被在祁连山执行军工生产任务的战士镌刻在了一块巨石上,激励成千上万军工战士为祖国的四化建设甘酒热血写春秋。”

在祁连山,我没有见到那位战士镌刻的那块英雄豪言的巨石,但我们每天挖石棉上下山时却都要从一块用焦墨书写的“只有解放军克服困难,没有困难克服解放军”的巨石前经过,它每每使我热血沸腾,激情振奋,力量倍增。当然,这种感受,不仅仅限于我。

挖石棉,抡锤掌钎,打眼放炮,砸石取棉,大家都是争着抢着干。因为这石棉是生在山石中间的,要将它弄出来,必须得经过以上这些劳动付出,方可获得。而在这些劳作中,打眼放炮是最有危险性的,常有伤手、损胳膊、挨飞石甚至牺牲的。记得那次打眼时,战友抡锤我掌钎,不知当时因何事走了神,战友一锤砸偏伤了我的手,当时疼的我七窍生烟额头冒汗,要不是有手套护着,那就惨了。即使如此,手背上还是渗出了鲜血。但我依然坚持战斗不下“火线”。因为这点轻伤和那些老同志付出的代价相比,简直是不足为道了。

在放炮小组中,有一位身材高大,面似古铜的老战士,一次放炮中,他和同事像往常一样麻利地点燃导火索后,即迅速撤离现场钻入掩体,由于他人高马大,掩体低矮,他即使弯着身子窝到里边也是“顶天立地”的。当然了,人们都是往好处想的时候多,因此侥幸心理常有,心想,掩体离矿区那么远,炸起来的石头能飞到这儿来的能有多大个,即就是有落到掩体上面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可谁知这次随着几声轰天颤地的巨响,在冲天而起的石浪中,有一块大如西瓜的石块正好落在他们掩体上面,不偏不歪地砸在了这位老战士的头顶上面,只见他身子一歪,如土委地。等炮声一停,战友们立即将他从掩体里背了出来,经奋力抢救,才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听说后来这位老战士尽管经过治疗还是落下了脑震荡的后遗症,但从未听见他说过一句抱怨的话。由此,他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更显得高大,令人钦佩不止。

石棉挖出来了,就得往山下运,可这运输的工具十分原始,每人发一只青海农民用柳条编的用以拣大粪的背兜,这背兜有大有小,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而选。但随着气候的适应,生产的进展,大家背的石棉都在不断地增加。我最多的时候可以背到多斤,平常背的分量大都超过了自己的体重。一些老战士见了嗔怪道:“不要命了!”其实那些老战士比我们背得更多,他们像老黄牛一样,默默奉献,毫无他念。

有一位叫龚贤模的四川籍老战士,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背石棉的那股劲啊,在全连可称得上是赫赫有名的。无论是风雪弥漫或是晴日不寒,你都可以看见他在背石棉的队伍中弯腰弓背,脚踏实地的前行,头上热汗气蒸,身上衬衣湿透,每当我看见他,都不由得肃然起敬,他那里是在背石棉?简直是要把祁连山背走献给祖国的四化建设啊!你知道他一次能背多少斤吗?平常都在多斤左右,最高时竟高达多斤,创全连最高纪录。

有人问他,你在家里背过这么重的分量吗?他摇摇头。怎么在祁连山你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呢?他说,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做毛主席的好战士嘛!咱有多大劲,就出多大力。

是啊!在祁连山,像龚贤模这样忘我大干的战士在我们连队举不胜举,他们是我们连队的骄傲,也是英雄庞国兴部队的光荣。

乡党见乡党两眼泪汪汪

古人有句云:“美不美,泉中水。亲不亲,故乡人”。祁连山尽管是冰雪的世界,但当日历一天天地翻到夏至和小暑的时候,这里向阳山坡上的积雪才在阳光的热吻下淌着晶莹的泪花羞涩而去,她要到芬土芳泥的世界里去告诉小草,祁连山的春天来了,应到那里去一展风采。不几日,近处的山坡、远处的平野上即呈现出一片嫩嫩的绿色,这绿色一天一个样,极目远眺,如毯似毡,绿格茸茸,翠格生生,其上常有“白云”浮动,青牦追风。褐帐炊烟,骅骝嘶鸣。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一天晚上开饭,炊事班的同志说,晚饭每人一碗鲜牛奶,此语一出,众皆吃惊。一战士笑着说,再甭拿奶粉糊弄人了!

“真的!”一向忠厚善良的炊事班长在一旁接住了话茬:这牛奶是今天下午一对藏族夫妇给送来的。他们说,现在上山的路开了,至咱们走,他们还要经常来送哩。

听到这儿,大家才恍然大悟。所以,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分外香甜,都从心底里感激那对送奶的藏族同胞。一位陕西籍的战士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手舞碗筷,用他那地道的秦腔唱起了毛主席的语录“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边唱边舞,逗得周围的战士笑语连连,有的笑得用手捂着肚子在草坡上转圈圈……

“八一”建军节那天,连队放假休息,那对藏族夫妇又赶着牦牛送奶来了,大家一见,都急忙迎上去接住他们,又是让烟,又是往帐蓬里拉,高兴得一时不知用什么语言表达才好,只有声声不住的喊“谢谢!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藏胞夫妇异口同声地笑着说:要说谢谢的话,那只有感谢解放军了!没有你们,哪有我们藏族的今天!吃水不忘打井人嘛!我们来送点奶是应该的,是报答“金珠玛米”的大恩啊!

“那也得感谢呀!”

“感谢啥!咱们是军民一家吆!”

“对!对!对!咱们是一家人啊!”哈哈哈……雪山峡谷里回荡着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好熟悉的口音,好眼熟的神态。尽管眼前这位藏胞谈笑风生,但我从他的谈吐里总觉得他不是真正的藏族。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一位战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同志,听口音,你好像不是藏族?这一问,送奶的夫妇一时怔住了,少倾,那个男的才说,“哎!要说呢,我们和你们这里好多人还是乡党呢!”

“那你是那里人吗!“

”陕西华阴!”

“啊!弄了半天你还是咱们二华人呢!”顿时,陕西入伍的战士,特别是从华县入伍的都哗地一下围了上来和他们夫妇握手、问好,大家都沉浸在“乡党见乡党、两眼泪汪汪”的激动气氛里。

后来,我们才得知,这对夫妇,丈夫原来是个人民教师,年为了响应党的支援边疆的号召,和妻子一块自愿来到青海,到草原牧区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时间不长,就和藏族同胞亲如一家,受到藏胞的称赞和爱戴。前不久,他们听说有解放军在附近山上挖石棉,就和牧民们商量,挤了牛奶为部队送上山来,这才有了前文叙说的故事。

当我们快离开祁连山时,这对夫妇又送了牛奶来为战士们饯行,军民之间免不了又是一场鱼水欢歌,深情依依,难舍难离。分手的时候,连队干部把他们送出去好远好远。望着他俩的背影,想着他们一次次地甚至冒着风雪来为部队送牛奶的情景,全连战士无不动容。当我抬起头来还想再看他们一眼时,他们的身影已和那绿色的草原融为一体。我心里念叨着:春风又绿青草原,何时再见乡党面。

一支歌引来的麻烦

“雪消帐外山坡绿,草发阳处八月青。”祁连山的七八月就如同内地四五月份一样,春光融融,满地生绿,再加上山阴处白雪的映衬,更显出几分多娇之色。

说老实话,到祁连山好几个月了,几乎天天都上山下山挖运石棉,还没有机会到驻地附近看一看。正好眼下阳和方起,何不趁此出去领略一番“祁连晴后雪,绿色映银山”的美景呢!

一个星期天,我和两个战友向班上请了假,收拾得利利落落地出发了。一路上,我们像出了笼的小鸟一样在大自然里自由翱翔。头上的太阳暖融融的,吹面不寒的风儿让人倍感惬意。草地软软的,脚踩在上面似有弹性一般。向阳山坡上的雪正化着,冒着乳白色的烟雾,蒸腾,缭绕,顺着山势一朵朵地冲向天空。啊!祁连山的春天终于来了,今天逢此阳春白雪,天蓝草青之景,谁能不感到心旷神怡,宠辱皆忘呢?于是乎,我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家乡眉户戏《梁秋燕》/p>

阳春儿天秋燕去田间,

慰劳军属把呀么把莱剜,

样样事我要走在人前。

人家英雄上了前线,

为保卫咱的好呀么好田园……

那两个战友,一个高兴得在草地上翻跟斗,一个在草地上采集那五颜六色的小花儿。我们边走边唱,边走边翻,边走边采,不觉间就来到了山口。站在高处一望,不远处草地上的羊群像白云一样在绿色的氤氲上飘动,牦牛如黑豆漆珠般撒在碧毯翠毡之上,在几顶黑褐色的帐蓬周围,好像有猎犬和牧民走动,放牧者或纵骏飞驰,或信马游缰,一派盎然生机。

看着,望着,望着,看着,我不由触景生情起来,一曲小时候爱唱的歌儿飞出了我的心窝/p>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边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我的歌儿还没有唱完,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银铃般的歌喉/p>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多么慈祥,

把我们农奴的心照亮…

听这歌声,并不比歌唱家才旦卓玛差多少,清纯,悦耳,水泠,圆润。战友说,听这声音好像是个女的,她好像是要和我们比歌似的。伙计,再来一段!我说,你开国际玩笑哩!你听听人家那嗓子,咱那是她的对手……

我们正听得入神,其中一位战友突然指着山对面:你们看,山坡上那个藏族姑娘朝我们这里来了!可不是嘛!我一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急忙喊声“快走”!两个战友听了,不由分说,也跟着我一起离开了。

年轻人毕竟是脚底下快当,我们一口气跑出了好远好远,看看后面没有什么“动静”,才身子一倒躺在了山坡上。

“哎呀!累死我也!”战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跑啥哩吗?一个藏族姑娘有啥可怕的……”

“哎呀!伙计!”我急忙坐起来向他解释,你没听老战士说过吗?藏族同胞谈情说爱都是用对歌的方式,如果相中了,女的就会唱着歌儿向你走来。刚才那个情况十有八九我看不对劲,所以才喊你们走。

“是不是吗?我可没听说过。我只知道电影《刘三姐》上是那样的,但那是南方一些少数民族的风俗……”战友对我的解释不以为然。他这一说,我也一时没词了。反正不管藏族是不是这个风俗,那个藏族姑娘是不是真的向我们走来,我们走开了,总比呆在那儿好。如果真是那样,恐怕到时候也说不清道不白了。

因为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时时处处都得考虑民族政策,军民关系,时刻不忘“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从此不笑藏胞黑

青藏高原一年四季多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在这里生活的人,大都是皮肤粗糙黝黑,据说这是雪山紫外线所致。

我们连在开向祁连山时,沿途所见之藏族同胞几乎个个都是黑红色的面庞,只有当他们开口说话或朗朗一笑时,才露出一口比我们汉人还要洁白的牙齿,令人好不羡慕。

由于我们连的新兵从未见过真正的藏族同胞,所以,初次见之难免大惊小怪:哎呀!这些人演包公可不用化妆哎!”“看舞台上的藏族同胞一个个都是那么的精干、漂亮,和真正的藏族人相差太远了。”“嗨!这你就不懂了,那是艺术么!”“再艺术,也不能把黑说成白呀!”

“黑怕什么!黑是本色,白是溜光锤!”一句话逗得大家乐不可支。

刚到祁连山,满目尽雪,漫天皆白。天阴时倒还罢了,一遇到晴天太阳出来,那雪的返光真厉害,刺的人的眼睛都睁不开,干什么都得眯缝着。严重一点的,眼睛还不时地流泪,又痛又痒,难以忍受。所以,上山挖石棉时,连里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幅太阳镜,是专门用以保护眼睛的。

不错,这太阳镜戴上确有好处,战士们爬山、干活、看山观景,眼睛再也不用难受了,但同时它也给施工带来了诸多不便,抡锤、掌钎、放炮、砸石棉等戴上它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影响,弄不好有时还会因它出事故,所以,时间一长,大家都不愿戴了。

不戴了就不戴了,其实这对大家的眼睛来说也不失其是个锻炼,只要适应了就好了,你见过几个藏族同胞成天戴着太阳镜。可谁知这太阳镜戴了一段时间,突然一摘,就发现人人的眼窝都是两个白饦托,和古戏上的丑角形象差不多。大家你指指我,我瞧瞧你,都禁不住地开怀大笑。有战士说,咱现在这张脸还真的不如藏族同胞那黑一色的好看呢!

在祁连山挖石棉4个多月,全连干部战士栉风沐雪,战寒斗冷,顶着雪山紫外线的照射,忍受着高山反应的折磨,圆满、超额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军工生产任务,于8月中旬胜利凯旋。

那是一个骄阳当空的日子,当我们全连戴着皮帽、穿着皮大衣、乘着“解放牌”大卡车翻过大阪山一驶入西宁市时,街道上那些穿着短袖、裙子和单衣的男男女女们,立时就被我们的装扮怔住了,不解的眼神里闪着惊诧的光芒。忽听有人自言自语地说:“这些解放军咋不知道热冷呢?这么热的天还皮衣、皮帽的,真苦了他们了!”

“大概是藏族兵吧,不怕热!”有人这样喃喃着。

“不像!不像!”

“不像!那你看他们那一张张脸,怎么和藏族同胞一样黑……”

由于街上人多,车开得很慢。过往行人的议论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和我们那时初见藏族同胞的言行是何其的相似。现在我才明白了,4个多月的雪山生活,终于把我们的形象变得和藏族同胞一般无二了,我不由自主地用手在脸上摸了几下。心想,藏族同胞和我们的脸黑不是生来就是如此,而是环境使然。所以,不论是谁,只要你到高原雪山那个地方生活、工作一段时间,你的形象想必也会和当地藏胞不分彼此的,谁也不会笑话谁!

脸黑怕什么?其实像这样的一种黑也是一种阅历,一种学问,一种收获,一种财富,一种光荣……

作者简介

王百战,年入伍55师,先后在部队从事新闻报道、放电影、美术创作。从军12年后,转业地方,任《中国科学报》记者,刊稿数千篇。有暇丹青不辍,在相关报刊发表书画作品近百幅。陕西省、西安市美协会员,三秦文化研究会书画院画家。期间办画展两次,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卢嘉锡,中国书协副主席钟明善,西安中国画院院长王西京等题词祝贺,著有《王百战画集》、《百战诗书画》、《泡桐花开》、《黄与绿》、《中国抗战进行曲》和眉户剧《高塘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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