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公分居2年,心灰意冷的我主动提了离婚。
结果万万没想到,一场意外竟然让我失去了婚后6年的记忆……
“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是车祸重伤的病人!”一辆医院的手术室。
景舒逐渐有了意识,耳边充斥着喇叭声和巨大的冲击碰撞声,她头疼得直皱眉,但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到周围的一些动静。
“醒了?醒了!”
“叫医生!快叫医生!”
景舒想睁开眼睛,但实在做不到,很快耳边的说话声也听不见了,只剩下持续不断尖锐刺耳的声音。
画面一转突然她叫了一个名字,然后胡同深处一户人家的大门缓缓推开,紧跟着,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推着自行车走出来,一抬头,是双冷淡微凉的眼眸。
景舒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回到了那条小巷,看到那个人,看到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抬胳膊挥动,然后喊:“顾承奕!”
……
“顾承奕,我们离婚吧。”
景舒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记忆突然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和顾承奕提离婚的晚上。
……
“我不同意。”顾承奕在听到景舒提出离婚这事之后,酒也醒了七八分。
“顾承奕,何必呢?我们已经分居了一段时间,就算你不同意,到时候分居满两年,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个婚还是可以离。”景舒神色淡漠地看着脸色阴沉的顾承奕。
顾承奕接着说:“反正我不同意,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不用分居的!”
“不是这个问题,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对我好,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样下去,到最后也是两相生厌罢了,不如现在就结束,还能给彼此留下一点不算坏的回忆。”景舒继续温言相劝。
顾承奕听到这番理智的冷静的话,也意识到这不是景舒在耍小脾气,而是她真的想和自己分开。
二人对坐,良久的沉默,最后顾承奕似下定决心一般,丢下一句话:“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之后我会把离婚协议书送过来。”
景舒说:“不用了,离婚协议书我会找律师立,你只用签字就行了。”
顾承奕艰难地出声:“好,随你……”说完头也不回迅速地离开了景舒独住的这栋别墅。
景舒听到外面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想:真好呀,这下真的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觉得我是他的累赘。
而另一头的顾承奕之所以离开的迅速,也不过是害怕自己后悔,害怕自己即便强迫景舒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边,但那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她现在只想离开他,六年时间,他努力创业,不过是想把最好的给她,但他终于熬出了头,她却不要自己了。
过了几天,天朗气清,顾承奕和景舒约好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结束后,顾承奕说:“我送你回家吧。”
景舒回:“不用了,顾总,我自己开了车的。”边说边甩甩手上的车钥匙,随后上车扬长而去。
离婚这事景舒也没想瞒着,告知了爸妈和闺蜜许知文。
景爸的反应是:“什么!女儿呀,为什么呀?你和小顾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离婚了,是不是他嫌你花他钱了?
当初我就让你不管怎么不能把工作辞了,别让人以为你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哎……这下子,但是小顾也不应该啊,你当初还不是为了照顾他妈才把工作辞了的,他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你别害怕,爸帮你说他,也不是非得离啊。”
景妈的反应是:“小舒,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妈说,妈帮你讨理去!”
景舒十分平静,一点也不像冲动之下做了决定的人,她缓缓开口:“不是,爸妈,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他没什么问题,对我也很好很大方,就这样吧,。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千万别劝我,你们也别去找他,放心吧,离开他,你女儿我照样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景爸景妈也就没说什么了,决定以后再也不收前女婿的钱了,断就断个干净,毕竟就这一个女儿,肯定是和她站一边儿的。
而且女儿不说,他们也能感觉的女儿这几年过得并不开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沉默,说不定离了婚,性格也能变得跟读书时候一样活泼一些,开心一些。
许知文的反应是:“什么!离婚了!为什么?他提的?狗男人,自己飞黄腾达了就忘了糟糠妻了是吧?
怎么这么坏?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我现在就上他公司去骂他个狗血淋头!让他们公司的人看看,他们的大老板是个多无情无义的人,看谁还跟着他!”
景舒抿了一口咖啡,心平气和道:“你消停点儿吧,不是他提的,是我提的。”
许知文一脸疑惑:“啊?你提的,为什么呀?”
景舒:“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在一起了。”
许知文和景舒是多年的好友,知道了她的想法和决定,也只能认同,但她可是最清楚景舒有多爱顾承奕的人,她此前也是真没想到景舒会是那个主动提离婚的人。
不管怎样,她还是在心里把顾承奕骂了个狗血淋头。
领了离婚证的当天晚上,顾承奕约了朋友兼事业伙伴徐新宇出来喝酒,徐新宇倒是惊讶得很,还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新宇赶到包厢的时候,顾承奕已经喝了不少,桌上一堆歪倒的空酒瓶,但看起来还是神志清醒的样子,见他来了,顾承奕举起手里的酒杯说:“你来了?一起喝……”
徐新宇这下是真的惊了,一向自律,除了创业初期会陪着大客户喝很多酒,之后就再没陪过酒了,毕竟现在也多少人够格让顾总陪着喝酒。
所以这是怎么了?
徐新宇走去,坐在顾承奕旁边,“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顾承奕沉默不语,徐新宇也就等着,在喝光了杯中的酒后,顾承奕终于缓缓吐出几个字:“她不要我了……”
“谁啊?谁敢不要你啊?”徐新宇嘴快的反问回去。
然后脑子一转就知道是谁了,也对,除了景舒,还有谁能把堂堂顾总搞成这幅样子。
“不要就不要了呗,你这条件还怕没女人投怀送抱吗?”徐新宇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她不要我了,她也不要我的钱,她宁愿什么也不要也要和我断个干净……”顾承奕喃喃自语。
徐新宇也不多话,开始闷声陪顾承奕一醉方休。
离婚这件事就这样尘埃落定了,大醉一场后的顾总也回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那一夜的失态仿佛从没发生。
而景舒也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看起来不悲不喜,对任何事都淡漠得很。
两人就像一条的交互线,彼此重叠又彼此分离……
谁料,偏是一场无妄之灾的车祸,被景舒给撞上了......
景舒真正从车祸中清醒过来,是一周后。
vip病房都是单人间,她像睡醒一觉似的平静地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了有阳光照进的窗户。
许久未睁开的眼睛轻轻眯着,适应光线,手指动了动,意识逐渐回笼。
景舒的第一反应想的不是这是哪儿,而是:今天早上没课吧?接着想:今天周几来着?
周二?那十点有节课。毛概?算了,这节课逃了吧,反正点名有许知文帮她挡着。
景舒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却在身体感官跟着恢复后,察觉身上怪怪的。
又麻又疼,腿也僵硬,右手的手指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夹着。
景舒抬起右手……
才抬了一半,耳旁炸起一声惊呼:“小舒啊,你醒啦!”
景舒醒了,死里逃生。
据说是某个肇事车辆逃逸,逆行撞上了刚好开出路口的景舒,景舒的车来不及避让,外加猛打方向盘,飞出去十几米后撞上了绿化带。
又据说,车一整个翻了,顶朝下,底儿朝上,景舒满头满身的血,歪着脖子被安全带勒在座椅里,就剩下一口气了。
为什么是“据说”呢?因为醒来后的景舒对这些毫无印象,全都不记得了。
她一觉醒来,28岁,住医院vip豪华单间,车祸时开的是宝马mini。
可她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22岁的大四,住六人间宿舍,开一辆从毕业学姐那里便宜买来的二手自行车。
医生诊断后得出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脑部受创,部分记忆遗忘,通俗点来说,就是失忆。
失忆后,28岁的景舒丢失了整整六年的记忆,以为自己还是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正在上学。
她自己记忆里的“前一天”是这样的:快交小组作业了,查了一天资料,上了一天网,在群里和同学确定好分工,晚上从自习室回寝室,知文问她借了三百块。
她问:干什么?
她答:当然是请亲亲男友吃火锅啦!
带着现任男友站在景舒病床旁边的许知文:“……”
现任男友狠捏了一把许知文的手以示不满,面带微笑地看着景舒,道:“那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景舒确实不记得他,但除了他,围在病床旁的这么多人,她爸妈,大姨,舅舅,表妹,堂哥,许知文,几个老友,她倒是全都记得,一个没忘。
大家纷纷宽慰:“醒了就好,命最重要,失忆了没什么,养好身体,以后慢慢就想起来了,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景舒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头,看着满满一屋子人庆幸加高兴的表情,虽然自己因为不记得车祸的惊险场面了,所以没有和他们一样劫后余生的情绪,但也能感受到大家真诚的关心和担心。
尤其是她爸妈,老两口看着都老了……
哎?不老啊,一点也不老,比十年前看着都年轻呢。
景爸西裤白衬衫,长腿宽肩挺拔如松,名牌皮带扣闪闪发光。景妈现代风旗袍裙,一头小卷发时髦靓丽,手上的钻戒看起来可不便宜。
景舒:“?!”
实在不怪景舒大惊小怪,至少在她22岁以前,她家的家境最多只能算是勉强达到小康水平。
爸爸在基层社区工作,妈妈在小区里开了一家帮人改衣服尺寸的裁缝店,特别受那些刚发了肥大校服的高中生的欢迎。家里不穷,但也不宽裕,她一个月生活费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二。
怎么现在“穿金戴银”的?
景舒的脑袋忽然又疼了,创伤性的疼痛,像有把锤子在脑袋里敲。病房里一群人看她状态不好,不想打扰她静养,陆陆续续都走了,只留下景爸景妈和许知文。
景爸和许知文站在床尾,景妈坐到床边,摸了摸景舒的脑袋,一脸关切,声音温和:“再睡会儿吧,你醒了我们总算能放心了。”
景舒扶着脑袋,慢慢躺回去,无论失忆与否,无论28还是22,她妈总归都是她妈,她对父母的感情是不变的。
她出声宽慰道:“妈,我没事。”
景妈给她掖了掖被子,心疼得眼眶含泪,但忍住了没掉。
景爸走近,躬身,看着景舒,温和道:“没事,你休息吧,我和你妈一直在。”
许知文也道:“还有我呢,你放心躺,你爸妈照顾你,我帮你照顾叔叔阿姨。”
景舒头疼得厉害,顾不上许多,亲人朋友都在,遂安心地闭眼了。
闭了几秒,忽然睁开。
景爸景妈、许知文都以为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却听景舒问:“顾承奕怎么不在?”
这个问题把病床边的三个人都问沉默了。
景妈景爸相视一看,又飞快地和许知文互相对了一眼,许知文不动声色地摇头,景妈收回目光,笑了笑,不太敢对着景舒的眼睛但是回答道:“他、他来过了。”
景爸表情不太自然,也应和:“对,他来过了,你那会儿没醒。”
景舒没有怀疑,点头,“那就好。”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闭眼时,景舒想,她大三上学期刚和顾承奕在一起,今年都28了,两人依旧在一起,恋爱时间居然可以长达如此之久,不错很不错,景舒心满意足。
床边,许知文和景妈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走了出去。
病房门一合上,走远了几步,景妈皱眉道:“老天有眼终于脱离了危险期保住了命,但是怎么都失忆了,还记得那个姓顾的?”
许知文双手抱胸,医院长廊的长椅处坐下,埋头深思。
景妈:“别的都好说,不记得了可以帮她记一下,顾承奕那边怎么办?直接说吗?”
许知文摇头,“不行。”
景妈想了想:“也是,看小舒刚刚那样子,估计还以为自己跟那姓顾的在一起呢。”
许知文轻叹:“我是怕说了会刺激她。”毕竟学生时代的景舒有多喜欢顾承奕,她们这些亲友再清楚不过了。接着道:“缓缓再说吧,先让她把身体养好。”
景妈赞同:“只能先这样了,身体要紧,先瞒着吧,我跟她爸也说说,回头找机会再提。”
许知文忽然问:“他们离婚的时候通知叔叔阿姨了吗?”
景妈一提这事就火大,压着脾气,皱眉:“没有啊,小舒有天回来吃饭才跟我们提的,那会儿手续早办完了。”
许知文冷嗤,当着景妈的面不好多言,心里暗骂:顾承奕这个狗男人,薄情寡性,忘恩负义,飞黄腾达了就离婚,财产一分没给,出车祸的怎么不是他?
又想:算了算了,离都离了,小舒自有她的考虑。
景舒这一觉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屋内光线昏暗,只亮着一盏夜灯,陪床的景妈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了。
景舒慢慢坐起来,活动脖子、胳膊,坐了一会儿,掀开被子。
她运气好,车祸虽然严重,但她自己除了脑震荡,身上几乎没什么伤,胳膊腿没少也都能动弹。
她慢慢挪下床,穿着拖鞋走去卫生间,开灯、合门,站到镜子前,用22岁的“灵魂”,看到了如今28岁的自己。
脸还是原来的脸,但成熟了几分,发型变了,气质略有不同,除此之外,外形上没什么改变。
景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陌生,又觉得有些陌生,熟悉,又觉得不太熟悉,28岁?这就是28岁的自己?
失去了整整六年的记忆,景舒有种心里和脑子都空落落的感觉,像是从过去穿到了未来,对自己、对身边的人都带着疑问,审视完自己,又开始审视身边的人。
许知文好像混得很好,是创业成功当老板了?穿得那么职业,男朋友也很帅嘛。
亲戚们多多少少也有些变化,她爸妈的变化最大,看起来很年轻很时髦,还很富。
家里有钱了?景舒想起许知文说她车祸时开的是辆宝马,这么看来,她好像也很有钱。这是中彩票了还是毕业之后找到好工作了?
景舒因为失忆疑问很多,但知道大家都过得不错,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就是不知道顾承奕现在怎么样了,白天都没顾得上问。不过既然工作忙得都没来看他,应该也不会差。肯定不会差的,毕竟顾承奕那么厉害。
想到顾承奕,景舒下意识笑了笑,很确定,如果在他28岁这年,身边所有人都混得不错,那顾承奕绝对不会差,只会更好。
景妈陪夜陪得睡着了,打了个哈欠,醒了,抬抬脖子,看女儿也醒了,就坐在床头,忙要起身,道:“醒了?要喝水不?”
景舒:“不用,妈你继续睡吧。”
那怎么行,景妈打着哈欠,掀开身上的毯子。
景舒顺口问:“对了,妈,顾承奕现在是做什么的呀?”
做什么?景妈刚醒,有点迷糊,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道:“不做什么,上班,开公司。”
景舒:“当老板?”
景妈坐起身,抬手抹了把脸,冷嘲道:“那是,财大气粗。”
景舒没从她妈含糊的语调里听出讽刺的言外之意,只暗想:难怪,难怪她都能开宝马了。
景舒心里很畅快,心想:我男朋友果然是天之骄子,干啥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