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死了五年的父亲，竟会有私生的子女找上门来要求认祖归宗，这种电视剧里都不敢演的事会在我身上发生。
01
那天因公司加班，下班较平时晚了些，到小区门口时天已经有些暗了。才刚走到我住的那栋楼下，突然听到一声怯怯的喊声，“大姐”。
我并不认为是在喊我，因为对面的一男一女我根本就不认识。
我准备按电梯，两人竟一把上前拽住了我。我大惊失色，真是见鬼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人！
“大姐，别怕我们并无恶意！”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年轻女子急忙喊道，并叫男子放开我。
看他们一脸诚恳的样子，想着是在自家楼下，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
“大姐，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要是你相信我们的话，我们就在小区边上找个地方聊聊，地址你来选。”
他们态度非常谦卑，又是在小区里头，我想他们也不至于乱来。想了想，我打了个电话给老公，让他也会我母亲一声，便把他们带到小区门口边上的一个咖啡厅里。
这地方我常来，而且我已把地址发给老公，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
02
坐在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双手不停地绞着，明显有些急促不安。他们应该在思考怎么向我开口。
他们俩长得很像，估计是双胞胎姐弟俩。
也不知为何，看着他们，我莫名有种熟悉感。
伴随着咖啡氤氲的热气，年轻女子缓缓打开了话题。
“我先介绍一下我们俩吧。我叫雪雁，我弟叫雪峰。其实，咱们仨是亲姐弟，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女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她一定是疯子骗子，否则怎么会这样胡说八道？
要知道我爸和我妈，在我们那一带是有名的恩爱夫妻。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一直是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样子。
他如今都已经去世五年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他。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的，任谁都不愿相信这种事情。”年轻女人再次说道。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一沓照片递给我，“这些照片会证明我并没有说谎。”
看来她是有备而来。
我颤抖着手接过，一张一张打开来看，里面全都是我父亲和一个女人的合影，从一开始的俩人到后面温馨的一家四口。
从他们满月一直到成年，我父亲给他们的爱没有一次落下，竟然比我与父亲的合影还要多。
当看到满月照上的时间时，我差点就炸了，这双胞胎姐弟俩还和我是同一年出生的，日期仅比我小了八个月。
我的心在滴血，父亲竟是在母亲怀孕时期就背叛了她，还让两个女人在同一年为他怀上了孩子。
他都走了五个年头了，可母亲还活在他的影子里走不出来。这期间我不知劝过她几回改嫁，可她就是不同意，说这辈子就我父亲一人了，再不嫁人。
可父亲他却这样待她！
我以前还一直感动于父亲母亲的爱情，书上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说的就是他们，可如今看来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03
“就凭这几张照片就想糊弄我？你们也太天真了。要知道如今P图可是你想把猪P成人都行。说，你们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动声色，冷冷问道。
不管怎样，我不能自乱阵脚，得先摸清底细。
“姐，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做个亲子鉴定。”雪雁那久不吭声的弟弟忙说道。
雪雁赶紧用眼神制止了他。
她向我说了我父亲的生前爱好，他平时说话的口气，就连他大腿根部的一个铜钱大小的暗红胎记她都知道。
显然，她母亲把这些都告诉了他们。
“姐，其实我们找你也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我直接就炸毛了。凭啥？要脸不？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我母亲吗？
这种事让我怎么向母亲开口？这不是在她心口上狠狠地扎上一刀吗？
……
我头晕脑胀，怎么走出咖啡厅的我都不知道。
收拾好心情我走进家门，迎上母亲关切的目光，我心酸不已。
母亲在我父亲走后，一直住在老宅子里，她说那里有她和我父亲共同生活过的痕迹，她看着心安。
我不想让她活在回忆里，便强拗着她搬过来和我们同住。
可如今，父亲却……我难过到不行。
怕母亲担心，我强装笑脸，说已在外面吃过，胡乱擦了把脸就躺下了。
几乎一整夜我都在床上烙饼子，一直想着那姐弟俩的话。
我有预感，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的，一定会再找我。
如果他们再找上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向母亲开口？
04
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他们几天后又在小区门口堵住了我。
这次我直接把他们带到了离小区较远的一个茶馆里。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开门见山。
“姐，其实我们真没别的意思。因我们的母亲去年也生病走了，现在的我们无父无母如同孤儿，我们就是想让你当我们的娘家人。
我知道大妈年纪也大了，就让我们尽一份孝心吧！我们会帮她当亲生母亲一样看待。”雪雁诚恳地说道。
让我母亲天天对着她敌人的孩子？这和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我当即拒绝了她的要求，他们这是在践踏我母亲的尊严！
不过这次我倒是同意了去做亲子鉴定，不管怎样我心里也想真正闹个明白。
三天后拿到鉴定书时，虽然心里已有准备，可我还是无法相信，我和那姐弟俩身上流淌着同一个男人的血。
05
看我久久没有回应，那姐弟俩再次找上了我。
他们恳求我给他们机会，说只是想有家人的感觉而已。
他们母亲当年和我父亲认识时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怀上孩子时才知我父亲已有家室，可她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也舍不得我父亲。当年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早已与家人闹翻不来往了。而他们的外公外婆远在东北也已离世多年。
“姐，我知道我们对你和你母亲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对不起。我们现在已没有亲人了，找上你们就是想有家人的感觉。”雪雁说着几乎哭出了声，雪峰也早已红了眼眶。
看着他们那样，我越发觉得父亲的卑鄙无耻。
孩子都是无辜的，我父亲造下的孽，怎能让他们来承担？有那么一刻我有想认下他们的冲动。
可一想到母亲，我又退却了。
把他们带回去，跟她说这是我父亲留在外面的私生子女？这无疑打碎了父亲在她心头的一切美好形象。
不，我不能这么残忍。
我又一次拒绝了这姐弟俩，并警告他们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
他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但带他们回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做不到。
06
果然，之后他们很久没来再找过我，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一日社区打我电话，要我去一趟他们那里，说有事找我协商。
我挺纳闷的，他们能有什么事找我？
一路犯着嘀咕去了社区，一进门我便又看到了那阴魂不散的姐弟俩。原来他们看说不动我，便请了社区的人过来做我工作。
他们竟然和我在同一个社区，我不由皱眉。他们应该是摸清了我的情况后，也在这附近买了房子，绝不可能是凑巧。
社区的工作人员耐心劝我，让我不要把对生父的狠发泄到他们身上，他们也是无辜的。还说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找他们，他们会免费给我找心理咨询师帮忙。
我肺都快气炸了，他们想人尽皆知吗？他们不要脸，我还要呢！可当着社区工作人员的面，我又不好发火。
一出大门，我便对姐弟俩咆哮道，“拜托你们了好不好？别再找我了，我还有老公有孩子，这让我怎么面对他们？
我要生活，我妈还要安静地过完她下半辈子，别以为你们很苦，我妈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一想到母亲，我忍不住泪目，也不顾旁人的异样眼光，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姐，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不找你便是。”估计我这一哭把他们都给吓傻了，他们手足无措，扶我起来坐到一边椅子上，等我情绪稳定下来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发泄完，我又呆呆愣愣地在那里坐了好久，仔细回想了社区人员的话，想了这对姐弟。
这姐弟俩一出生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阳光，也包括他们的母亲。他们渴望被认可，能堂堂正正做人。
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想认祖归宗的想法也说得过去。
可我妈怎么办？她能过得了这关吗？
我觉得这件事我已经无法再回避了，想想还是先和老公商量下怎么解决。
07
挑了个时间，我和老公谈了这姐弟俩的事。
老公的表情并不亚于我那天的反应，他沉默良久给我提了建议，让我选个合适时机，把他们介绍给我母亲认识。
“当然，你可以跟妈说这是你在外面认的干弟弟干妹妹，这样可以邀请他们上我们家来玩，让他们享受家人的感觉。我们这个也不算欺骗，这叫善意的谎言。”
我想想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认同老公的提议。想着再过不到一月便是母亲的六十大寿，何不趁这机会介绍他们相识。
不过随着母亲寿辰的临近，我心里却又紧张起来，老担心母亲，几乎夜夜不能安眠。老公安慰我，让我别想太多，该来的迟早会来，你也躲不掉。或许结果并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
我想想也是，除了坦然面对，别无他法。
可是在母亲寿辰的前两天，她却出了点意外。她去菜市场买菜时不小心被一辆电动三轮碰到，直接后脑医院。
后脑勺着地别说对老年人，就是年轻人也是非常危险的。
我心慌得不行，打电话通知了老公，想想我又通知了雪雁姐弟俩。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觉得这事应该和他们说一声。
雪燕姐弟俩赶到的时候，我老公还没到，我人都站不稳，手脚一直不停地颤抖。他们拉着我的手不断地安慰我，说妈妈心地善良，不会有事的。
我头一次感觉到有兄弟姐妹，真好。
还算幸运，母亲是轻微脑震荡，需住院治疗。因病人这种情况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解决，所以必须24小时都有人在旁边陪护。
雪雁立马说她可以，让我安心上班就行。她说她母亲生医院，她有丰富的陪护经验，我无需担心。
看着她，我心里百感交集。
她明明比我还小，却比我成熟多了，可见生活给她的磨难有多大。
08
在我们几个（主要是雪雁姐弟俩）精心照料下，母亲恢复得很快，同病房的人都非常羡慕她，说她有三个非常孝顺懂事的儿女。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连说是啊是啊，生了一场病，多了一双儿女。
我注意到，雪雁悄悄退出了房间，一直在不停地抹眼泪。
我没去打扰她，我想此刻的她是开心幸福的。
之后雪雁姐弟俩经常上我们家来，不是过来帮忙干活，就是陪母亲唠嗑，家里经常欢声笑语一片。
我不知母亲是否清楚雪雁姐弟俩的出身，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大家心中有爱、彼此相爱，这就已经足够。
PS：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如果是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你会认这对姐弟吗？大家可以说下自己的看法。
（汤小小故事班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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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颜润雨（有故事的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