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类型分期 http://news.39.net/bjzkhbzy/180423/6185443.html红柳萧萧*王则强团场给九连调来一群后备母羊。小叶、金豆和周魁到老王庄去接只后备母羊。过去小叶他们放得膘肥体壮的羯羊交给毛林、李顺和马音放牧。羯羊群安排在东沟坝处的咸丰渠旁,后备母羊还安排在青格达湖的老羊圈。这些后备母羊都是才断奶不久,分群时分出来的一级小羊羔,都是从各母羊群的羊羔群里挑选出来的,一个产地的一伙儿,不合群,因此很难管理。放牧时以各自的小集团为伴,东一伙西一伙,一盘散沙。小叶他们费尽心思就是要把这群羊羔拢到一块儿。头一年如果管教不好,以后这群羊就不好放。因此他们就严格调教这群小家伙。在放牧时他们要做到眼快、腿快、嘴快、手快。看见哪只出格,腿要跑得快,嘴要喊得快,手里要赶快拾土块扔过去砸它,或跑过去收拾它。直到把每一只羊都治得服服帖帖的。但这样人可累啊!放了几个月,这些小家伙入道了。才放了几个月的羯羊,马音这小伙子就不想干了。他向畜牧副连长提出调换工作,副连长给他作思想工作:让他好好干,放羊的学问大着呢!他说:“我什么都会了,什么都知道!”副连长说:“那我就考考你,给你提个问题你能答对吗?”他拍拍胸脯说:“放羊那点道道,什么我不知道?你能难住我?”副连长问道:“你说羊的角在羊耳朵的上面长着,还是在羊耳朵的下面长着?”一下把他问住了,他想了一下说:“在羊的耳朵下面长着。”副连长问:“是下面吗?”“不是,是在上面。”又问:“上面?”“不对,下面。”“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答不上来了。只好认输,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还想调换工作?没门儿。连长咸三吾到底还是被他们打倒靠边了。连队没有了连长,连队的生产暂时由两大派造反组织各自负责各自组织的生产劳动。“遵义野战*”请一位赞同他们观点的副连长来指挥他们搞生产。“戈壁烽火”就听从咸三吾的,咸三吾为了实现他三年开荒亩,扩大种植面积的宏伟蓝图,为了今秋播种亩的冬小麦,他就亲自带领“戈壁烽火”的群众在开好的亩荒地里,进行洗碱工作。同时他还操心着盖家属房的事情,他告诉建房的人员无论连队的局势怎样发展,都不能停止建房工作。他把深翻过的土地用平土耙整平,再用打埂器打出一条条30公分高的埂子,纵横交错,把土地分割成一个个畦子,每个畦子长50米,宽4.2米。他就带领大家用铁锹把一条条埂子修好。然后放水把每个都畦子灌满,待这一水全部渗入地下后,再放进去第二水。灌第二水时,要把埂子隔一条破一条。待第二水全部渗入地下后,再放进去第三水。灌这一水时要把全部埂子都破掉。通过这三次灌水,把地表的盐碱都顺水渗入地下,再由地下渗入排碱渠里排走。这也叫“泡碱”。这是一项很艰苦的工作,人们用生牛皮做成“皮窝子”套在脚上,用铁丝绑紧。小腿上裹着绑腿布,跳进没膝深的水里浇水。两只脚陷进烂泥里拔不出来,拔出左脚,陷进右脚,拔出右脚,陷进左脚。人们就不停的来回拔脚行进。他们白天黑夜两班倒。每班工作12个小时。白天酷热的太阳把畦子里的水晒得发烫,人们泡在热水里,没有阴凉可乘,没有地方可坐。哪里垮了口子,就到哪里去堵,哪个畦子灌满了,就改口子灌下一个畦子。晚上,蚊虫叮咬,秋凉水冷,人们泡在水里,上身还得穿棉袄。最累的还是破埂子,要用砍土镘把每条埂子扒掉、扒平。咸三吾虽然还是连长,但是个被斗的“走资派”,得接受群众的监督和斗争。他和大家一起干活,干得很认真很仔细,谁要是偷奸耍滑或干得不好,他还总要批评人家。有人说他:“你还有啥牛的?现在你又不是连长!那么认真干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呀,还是好好保住你这条老命吧!”他义正言辞地回敬道:“我现在虽然被批斗,但我过去当连长时要求别人要做到的,我现在也一定能做到!我要对得起共产*,对得起人民,对得起我那36.12元的工资!”他家祖祖辈辈是雇农,他年轻时顶替东家的儿子被抓了壮丁,“咸三吾”这个名字还是东家老财主的儿子的名字!他在旧*队里受尽了压迫和欺凌。是共产*和人民解放*把他从苦海中救了出来。把他由“*”变成了一个人!他对共产*有着特殊的感情。亩盐碱地被“泡”好了,当地里能进机车作业时,他又组织机力和人力进行冬麦的播种工作。当麦苗齐刷刷地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他疲惫地坐在麦地边,望着这看不到边的、绿茵茵的、充满活力的麦苗,他的眼睛湿润了。一阵微风刮来,吹拂着麦苗,掀起微微的绿波。微风轻轻地抚摸着他,撩起他斑白的鬓发,似乎在安抚他心灵的创伤。新连部的家属房已经盖好了六栋,大部分小家都搬进了新房,但他的家没有搬,他和其他几个“走资派”以及“牛*蛇神”的家都留在青格达湖,大车班和马号、牛群都搬走了,羊群留下来了,而且一直到连部全部搬走,青格达湖没有一户人家了,小叶的羊群仍然在那里。还是在八月份,不少上海、武汉、天津三大城市的支边青年和学校的学生纷纷离开工作岗位和学校,到全国各地进行“革命的大串联”,小叶的同学们初中毕业,学校就停课闹“革命”了,这会儿上不成高中,也都天南海北的串联去了。十户滩的两大派都以自己的方式和观点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揪斗“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一切“牛*蛇神”,并且开始“揪黑帮”“查黑线”。大批各级领导干部被打倒、受批判,机关40多名干部和工作人员被赶出机关,到农业连队劳动和接受批判。各单位的“走资派”都被群众组织戴上高帽子游街。那天,小叶休息,回17连看望父母,听到一阵敲锣声,他出去一看,原来是17连的“遵野”正在游斗连长刘天南,只见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尖尖的、纸糊的高帽子。上边写着“走资派刘天南”。他的右手提着一个破洗脸盆儿,左手拿着一根棍棒,一边走一边敲着破盆儿,嘴里不停地喊着:“我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天南!”“我是国民*兵痞刘天南!”……。在他的屁股后边跟了一大群半大的小孩子,他们的左臂上都别着一个菱形块的“红小兵”臂章,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条子不停地抽打刘天南。那些更小的孩子们也凑热闹,跟在队伍的后边跟着瞎嚷嚷。图片来自网络咸三吾也是这样被游街批斗的,所不同的是,他的后边只有几个“遵野”的骨干分子和他们的小孩子,场面冷冷清清。新连部的职工宿舍、食堂同家属房之间还有一块开阔地,那也是准备盖家属房和库房的。目前这块开阔地是两大派的战斗阵地,两旁是两派的大批判、大字报专栏。除了批判刘少奇、以各自的观点批判自治区、兵团、师、团连的“走资派”和“牛*蛇神”以外,就是互相攻击对方。全团干部群众掀起了学习毛主席著作《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的高潮,开会必唱毛主席语录歌,每天早晨都要排着队,站在毛主席像前向毛主席请示工作,每天晚上要排队,站在毛主席像前向毛主席汇报工作。这叫:早请示、晚汇报。每天吃过晚饭,全连的男女老少都要集中在这块空地上跳忠字舞。在揪黑帮、查黑线时,后勤积肥班的公孙林向屈爱武汇报:他们班的老工人孙敦胜在打扫女厕所时,用叉子挑起茅坑里血红的月经纸,对在厕所门口玩的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说:“你们看,这个东西做毛主席语录牌最好了……。”两个孩子可以作证。屈爱武就派人找来那两个孩子,对他们进行审问。那两个孩子能说清楚什么呢?公孙林一口咬定孙敦胜说了那些话,这还得了!这不是侮辱毛主席么?那可是反革命啊!屈爱武就组织专案组对孙敦胜进行审查,设公堂刑讯逼供。他是个孤老头,儿子在北京,他们就让他住在菜窖里。每天还要让他公开向毛主席低头认罪。每次到食堂排队打饭,轮到他时,人们都可以看到,他跪在打饭的窗口前,对着窗口上方的毛主席像磕头请罪,嘴里不停地念叨:“毛主席,我有罪!我向您老人家请罪!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天三顿饭,顿顿如此,天天如此,风雨无阻!白天,由公孙林监督着让他干重体力活,打土块,定额每天块(正常工人块)。晚上还要挨整,几天下来把老头整得拱起了背。就这样整了两个多月,硬把个老头给活活整死了!他的儿子在北京航空学院工作,“造字号”里有人给他的儿子发了电报。他的儿子从北京坐飞机来到石河子。石河子“八野”的头头很快通知了十户滩“遵野”。二营文革接待站立即通知屈爱武。屈爱武马上开战斗队会议,商量应付的办法。经过商量:“遵野”一定要抢在“造字号”前面把孙敦胜的儿子接回来,不能让“造字号”接走;统一口径是公孙林整死了孙敦胜,把责任推到公孙林头上;事先给公孙林施加压力,让他在孙敦胜的儿子面前不要乱说。并且立即派人到团部商店买来新棉衣、棉裤、新被褥把孙敦胜的遗体包装起来,设好灵堂。“遵野”的人员全部到路边列队迎接孙敦胜的儿子。“造字号”得知这一消息后,就在连部的所有墙上、大字报专栏上用大字报披露事件的真相,在孙敦胜的儿子经过的路两边贴上揭露事件真相的标语。“遵野”派人早早的到车站去接孙敦胜的儿子,石河子送孙敦胜儿子的车到站后,他们把他带到连队,当他接近连队时,道路两旁“遵野”的群众夹道欢迎。他下车时,屈爱武和几个头头上前同他握手致意,他们把他带到办公室,向他说明早已编好的孙敦胜被害“真相”,把公孙林揪来向他请罪。把他带到他父亲的灵堂让他看他父亲的遗体。当然他也仔细地看了“造字号”的大字报和路边的标语。但是,他一个从外地来的人,一时也无法查清事实的真相,他也不愿意卷入两派的争斗中去。再说人已经死了,“遵野”对他父亲的后事办的也不错,凶手也被抓了起来。他无话可说,就把他父亲的遗体带走了,他不愿意把他父亲留在这个他劳累半生却含冤而死的地方。10月6日,师基建处的个别领导调集石河子及其周边的三个值班部队,伙同石河子“八一野战*”围困石河子“八中红旗造”。把几百名中学生围困在宿舍楼里,断粮断水,谁要出来就拿枪打谁。学生们只有挖地道偷运粮食和水。整整被围困了38天!当兵团司令部委派朱铁谷同志来解围时,师生死亡3人、重伤17人、轻伤11人。有的学生都饿得晕了过去。十户滩也发生了大规模的武斗。原因是:**区张司令员公开检讨在*队“支左”(支持左派)问题上所犯的错误。既在“支左”中支持一派压另一派。全团的“造字号”得知这一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纷纷到团部集结,在露天电影院听**区张司令员的录音报告。“遵义野战*”在前一天得知这一消息,也组织全部人马,向团部集结。“造字号”是去听录音的,因此大家都是空着手去的,而“遵野”是“防止造字号闹事”而去的。不论男女老少,每人手里拿着一根一米长、胳膊粗的木棒。图片来自网络老枯沟的“遵野”顺着石-莫公路往团部走时,在十连的路口遭遇十连和四连的“造字号”,双方打了起来。两个单位的“造字号”人多,老枯沟的“遵野”吃了亏。到团部后,“造字号”在露天电影院听**区的录音;“遵野”全部集结在团部办公室门口的广场上,听老枯沟“遵野”的陈天修“控诉”十连和四连“造字号”的“罪行”。陈天修的头上缠着纱布。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遵野”那边,早已安排好的团部大食堂把饭送到会场。而“造字号”这边,团部及其周围单位“红造司”的家属们都自觉地在各自家里做饭,给大家送去。真实体现了“互相帮助、同舟共济”的精神。下午,当“造字号”走出会场时,手里掂着棍棒的“遵野”上来了,双方打了起来。“遵野”虽然拿着棍棒,可“造字号”人多且年轻的多,双方打起来后,团部及其周围单位“红造司”的家属们在人群里跑来跑去,给伤员们包扎。双方刚一打起来,副团长林克己就找来两大派的主要负责人,要求他们立即阻止武斗,否则一切后果由他们两派的头头负责。他自己到群众中去苦口婆心地做工作,哪里人多他就到那里。双方各战斗队的头头们极力制止,武斗很快平息下来了,因此没有造成大的伤亡。太阳下山时,两派的人们都回到各自的单位。在武汉、上海等地串联的几个支边青年都串联到了北京,他们从北京来信询问连队的情况,介绍各大城市和北京的情况。这一些信件都被屈爱武扣留了。往常每个连队的信件、报刊杂志、电报、邮件都是由单位的业务干部到团部邮局去拿的,即使邮局的邮差送来,也是放到连队的办公室或交给连队的领导。连队的业务干部再将这些邮件送给用户。而屈爱武把邮件拿回来后一封封检查,只要有“戈壁烽火”支边青年的信件,他都扣下来拆看,然后断章取义地向外散布或者在大字报专栏内公布、批判,作为向“戈壁烽火”攻击的重磅炮弹。于是,什么“‘造字号’在上海流浪街头”啦,什么“‘造字号’在北京搞打、砸、抢”啦等等,在群众中流传开来。“戈壁烽火”的人对屈爱武的做法很气愤,一面向“遵野”提出抗议,一面给在外边的人写信,改变通信的方法。让他们在写信时不要用汉字,而是用四角号码,这边的人收到信后查阅四角号码词典看信。可这反而弄巧成拙:屈爱武只要见到是“戈壁烽火”的支边青年寄来的信就拆开来看,可他不懂四角号码,看见那一纸密密麻麻的数字,他以为那是密码。他就说“戈壁烽火”有电台。但是“戈壁烽火”人多势众,他也不敢去搜查,只能到处造谣。中央*委总*治部给**区生产建设兵团的每一个*垦战士颁发了一枚毛主席纪念章。这枚纪念章是由一个红五角星和一个长方形条块组成的,五角星的中间是毛主席侧面头像,五角星下边是一个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条块。这纪念章只发给有“四大权利”的人,即有“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权利的人。四类分子、牛*蛇神和被打成“走资派”的人没有,因为他们是被剥夺了*治权利的人。人们把这枚纪念章称为:“四大纪念章”。那么,不管是“遵野”还是“戈壁烽火”,凡参加群众组织的*垦战士都是有“四大权利”的人,都应当发给“四大纪念章”。可是,屈爱武只给“遵野”的人和在连队的“戈壁烽火”的人发了,对在外地串联的人就不给发“四大纪念章”。年的5月初,在北京串联的人们回来了,他们回来后得知屈爱武的种种行为,就想找机会把他收拾一顿。5月14日傍晚,小叶他们清点完羊群的头数,关好羊圈门,到新连部食堂去买饭。食堂已经关门,司务长屈爱武刚从食堂出来就被从北京回来的秦化雨、王生、范恒等人围住。起初,秦化雨等人是在向屈爱武要回他们从上海、武汉、天津、北京寄回来的信件、应该发给他们的“四大纪念章”和他们外出这几个月没领的饭票。这些东西是他们私人的财物,在他们回来后,屈爱武理应还给他们。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拿出来给他们就是了。可是一来呢,那些信件已经被他拆开过,而且也都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去了。二来,他看见这些人理直气壮的样子就不服。三来,也是派性在作怪。他不但不给,反而同他们争吵起来。这三个人能放过他么?吵着吵着他们就动起手来。“遵野”的人看见他们的一号勤务员被三个支边青年拉扯着,他们就赶紧相互呼唤着向这边围拢过来。“戈壁烽火”的人见状也围了上来。双方展开了辩论,辩论中,“遵野”一位40多岁的妇女同“戈壁烽火”两名天津姑娘骂了起来,结过婚的妇女骂起人来,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从嘴里骂出来。可两个大姑娘就不行,骂不过她。但是她们会反唇相讥地气她,这妇女一股无明火上来,照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天津姑娘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当时把小姑娘扇了个趔趄,小姑娘的眼睛被打青了。旁边几个姑娘就上去把那妇女拉扯住,拳打脚踢打了起来。那妇女的丈夫可是个膀大腰粗的甘肃汉子,也是国民*起义的大兵,抓那两个姑娘就像抓小鸡儿一样。这边一个叫白翔的武汉支边青年,看见一个老爷们儿在欺负两个小姑娘,就照着那甘肃大汉的屁股飞起一脚踢了过去,把那大汉踢趴那了。那甘肃大汉蔡奇从地下爬起来一看,对方也是一个膀大腰粗的小伙子。他转身就跑,那姓白的小伙子穷追不舍,那甘肃大汉跑到食堂的煤炭堆旁,掂起一把铲煤炭的铁锹抡圆了朝着白翔的腰部横着抡了过去。当时把这个小伙子打翻在地上。图片来自网络这会儿再来看这场面吧,整个连队的两派群众都集中在职工宿舍门口的开阔地里相互打了起来,旁观的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更分不清谁对谁错了。人们打得满街跑,你打过来我打过去,就像那电影里演的“三打祝家庄”!而屈爱武呢?却趁乱跑到伙房躲起来了。天黑下来了两派的头头把自己的人员都叫了回去。“戈壁烽火”的三个服务员在一起商量如何解决这一次两派的冲突。决定由蔡中辉出面找对方的二号勤务员沈*谈判。这时范恒发现“遵野”有人在打电话向团部报案,他就爬上电线杆把电话线剪断。“遵野”派了一个老贫农从咸丰渠蹚水过去到劳改队打电话向二营文革接待站报案。晚上九点钟,“遵野”的三号服务员唐兰陆悄悄地来到伙房,屈爱武问他:“你怎么来了?”“同志们让我来把你接出去,大家担心晚上对方冲进来把你抓走打你。”“我们的人挨打了没有?”“我们有四个人挨了打,陈惠玲头部受伤了,其他人没事。”屈爱武紧接着问:“你们向文革接待站汇报了没有?”“我打了三次电话都打不通,第一次接通了没说两句话就不通了,后来再打都不通,我们就派邱保志和王书田去接待站报案了,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唐兰陆让屈爱武赶快找一件衣服化装一下,跟他走。屈爱武在伙房摸到一件炊事员的工作衣穿在身上跟着唐兰陆走出伙房,刚走出几十公尺,就听到有人在喊:“屈爱武跑了!”唐兰陆说:“你不要害怕,往前跑,前面屋山头是我们的人,我在后边掩护你!”屈爱武吓得一口气跑到连队卫生室,卫生室里有:沈俊、马正高、常金石、夏兵、张文等人。屈爱武听了马正高等人的汇报后说:“连长咸三吾在造字号的房子里,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就说是咸三吾坐阵指挥搞的武斗,后果由他负责,这样可以给他增加一大罪状,利用这个机会把他打倒。”这时候,“戈壁烽火”的人用喇叭高喊,要屈爱武派代表谈判协商解决纠纷,屈爱武想:“五四指示下来了,我们是无产阶级革命派,不要理睬对方的要求,利用这个机会把挑起事端的责任加在他们头上,打倒咸三吾,压垮对方群众组织,连队的大权就落在我们手里了。”唐兰陆惦记着邱保志和王书田怎么还不回来,就问屈爱武:“上边不来人支援吗?”正说着,王书田跑了进来对屈爱武说:“二营文革接待站的林纾青一过三号闸就被‘戈壁烽火’的抓住了,我和邱保志在他的后边走着,发现情况不对,我就赶快从荒地跑回来了,邱保志还在后边呢!”屈爱武赶紧召集服务员会议,温士光在门口站岗,甘肃大汉蔡奇两口子在后窗放哨,参加会议的有沈俊、唐兰陆、马正高、常金石、夏兵、张文、王书田、邱萍、韩良、李云贵、李远喜。在会上,屈爱武对大家说:“今天的武斗是造字号挑起来的,是咸三吾一手策划的,是早有准备的,他们明喊谈判,实际是个阴谋。”这时邱保志回来了,他说:“我们到二营文革接待站报案时,团文革常委主任龙显、文革委员邵法、二营文革接待站丁项、吴子青等人都在场,经研究,让林纾青和赵峰来先去九连。林纾青去九连了解情况,赵峰去六队布置封锁公路路口,卡住7连、八连的造字号进入九连。就这样,林纾青向九连来了。”二营文革接待站的林纾青去九连打探实情。谁知这林纾青一到九连就摸错了门儿!他看到进九连的路口有一间抽水机井房,那里有手电筒的亮光,他以为是“遵野”的人来接他了。就主动打招呼:“你们辛苦啦!”这边的人回道:“你辛苦了,你是谁呀?”“是我呀!文革接待站的联络员,听说你们连的‘造字号’闹事,凶得很!领导派我来看一看!”这“来迎接的”人上去就把他给摁住了。他哪知道自己走到“造字号”的门口去了。摁住他的人是秦化雨和范恒:“说!你来干什么来了?”他一看不妙,就高声咋呼起来:“你们抓老子干什么?造字号抓人啦!造字号抓人啦!……”秦化雨从旁边的树上折一根树条就朝林纾青抽去:“他妈的,你给谁当老子!我让你咋呼!……”他们把他带到他们的宿舍,他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他没有刚来时的威风了。经审问,林纾青说:团“文革”和二营文革接待站已经调集附近的值班部队和“遵野”组织的人员准备攻打九连,要把九连的“造字号”踏平!林纾青被抓,“遵野”的人着急了,马正高说:“我们应当赶快同上边联系。”唐兰陆说:“我们要按江青的指示,文攻武卫,老屈亲自到上边跑一趟!”屈爱武立即给大家分配任务:1、派哨兵把住路口,注意造字号的动向;2、家中人员集中起来,不能睡觉,要做好准备;3、控制马号的马,不能让造字号的人骑走;4、注意造字号,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尤其是看好咸三吾,不能让他们跑了。屈爱武到了团部“临时文革”,“临时文革”的领导都在,对屈爱武说:“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部队也都集结好了,就准备往你们哪里去呢!走,咱们先到二营文革接待站。”他们一起到了二营文革接待站。“临时文革”的负责人和二营文革接待站策划攻打九连的方案,最后决定以营救二营文革接待站联络员的名义,将集结的“文革办”、武装股的值班部队、宣传队的大批人员,带上枪支弹药,组成三个梯队,将九连包围,又调集九连周边的七连、八连、十一连的“遵野”战士封锁各九连通往外界的路口,负责打外援。九连“造字号”的人们没有一个在睡觉,三个头头在商量对应措施。他们首先让在这一栋宿舍里居住的非战斗队的群众离开这里。然后派三个人上屋顶监视四周的动静,如果发现意外,立即向下边汇报。全部人员都在房子里不准出去,每间房子的门后两边都隐蔽强壮的小伙子,手里拿好铁锹、坎土曼、镰刀等工具。如果对方围上来,大家不要乱,他们不敢往房子里硬冲。谁要冲进房子,门两旁的人不要留情和手软。在劝无辜群众撤离这栋房子时,有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走,一个是连长咸三吾,他的家在青格达湖老连部,他白天在连队同大家一起干活,晚上还要接受“遵野”的批判,因此让他搬到宿舍里住。今天的两派发生冲突,他一直在宿舍里没有出来,他对“戈壁烽火”的头头做工作,让他们把外边打架的人都叫回来,天大的事儿都要通过双方谈判解决,不要扩大事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大家劝他回家去,他不走,一来是担心事态的发展;二来,他觉得这里人多,安全。如果回去,“遵野”的人到那里去收拾他,那他非遭殃不可。另一个是单身汉,名叫:伍学胥,他常常自吹是战国时期伍子胥的后代。他常常把伍子胥的话挂在口头:“我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他过去是国民*的谍报员,解放后在四川老家务农,50年代中期,他也同千千万万个“盲流”一样,“自流”到十户滩参加了开发十户滩的行列。他无牵无挂,孤身一人。现在人们劝他走,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又没有四大权利,从来不参与你们两派的事,这是我的宿舍,我在自己床上睡觉,未必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图片来自网络小叶、王安和郭木匠被派到房顶上放哨。小叶本来是到食堂打饭吃的,遇见了两派的武斗。他一直袖手旁观,他从小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同别人红过脸,更不要说打架了。天黑了他想回羊群,可同伴们说:“你回去干啥?现在战斗队出那么大的事情,你回去不好吧!再说你们在那里也不安全啊!”小叶是被三号服务员李可人支到房顶上去的。李可人是广东人,50年代初期的高中生,文化水平高,能写会画,交际也广,理论水平也高。因此被任命为连队的文教。文革开始他被靠了边。但是他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他的广东口语别人听不懂,再就是他的字体古怪,好像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画出来的,他画得特别快。他的字体一般人都看不懂。看他写的文章就像看天书一样费劲儿。他见小叶毛笔字写得好,每次他写好大字报草稿,就让小叶往报纸或白纸上抄写。小叶在放羊,他就派人去顶替,把小叶换回来写大字报,因此小叶能听懂他的话,能看懂他的字。这会儿,他看见小叶站在一边,就说:“小叶!你上房去放哨去,有动静赶快汇报,如果发现有人来围攻,你就用广播喊‘十二条’,让外单位的人不要介入九连的武斗,九连的事情由九连自己解决。”并且递给他一个铁皮广播筒。“十二条”是中共中央下发的《关于**区生产建设兵团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决定》中规定生产建设兵团的各单位搞好本单位的文化大革命,不要搞串联,不要干预其他单位的文化大革命。小叶就这样上了房。他们三人刚上房不久,小叶就发现进连部路口处的野草窝子里有动静,仔细听来,好像是一个人走路的声音。他通知了下面,下面派人摸了上去。原来是八连“造字号”的严晓峰,他是团部“红色造反司令部”的联络员。他是来传达“红造司”的通知的,他说:现在值班部队和团部宣传队的人,已经向你们这里进发。“红造司”已派出联络员到各连队,让各连队的“造字号”拖住本单位的“遵野”不要参加九连的武斗。通知九连做好应变准备。现在各单位的“遵野”都被本单位的“造字号”牵制住了,离九连最近的八连、十一连的“遵野”已经快接近九连了,被本单位的“造字号”挡了回去。严晓峰上房顶来对小叶他们又详细地嘱咐了几句就下去走了,留给小叶一个装着四节电池的手电筒。天空阴云密布,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夜色黑沉沉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静悄悄的,静得可以听见老鼠窜过草丛的声音,静得让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将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恶斗!在这静得让人难以置信的深夜里,各宿舍里的人们大概就是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凌晨三点钟,突然听得:啪!啪!两声枪响,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空!随着枪声,“冲啊!”黑压压的人群冲了上来,顿时包围了这栋宿舍。小叶他们确实没有睡觉,一开始他还打着手电筒一遍一遍地向着寂静的旷野宣读着*中央的“十二条”。他想对方在老远都可以听到“十二条。”他喊累了,就停了下来。过了好长时间,他听到有轻微的悉悉索索声,就好像有几只老鼠在草丛中穿越。他的同伴们也听到了。当他拿起电筒照时,枪声响了。他赶紧抓起广播筒,对着下面的人群高喊:“‘遵野’的同志们!你们不要向前冲!九连的事情让九连自己解决,你们不要参与九连的武斗!我们不希望扩大事态,请你们考虑后果!……”下边的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掂起红砖头子向房顶上的人砸来。这栋房子是新盖起来的,到处都是碎红砖头子。四周的人们都往上扔红砖头子,小叶他们躲都躲不及,他的嘴巴里还在高喊:“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坚决捍卫‘十二条’……”屁股上就挨了一红砖头子。他躲都没地方躲。身上、肩上都挨了家伙!这时就听对方在喊:“是贫下中农的下来!我们不打你们……”小叶也拾起砖头往下边砸,他也听到:“啊哟!”一声。忽然,他觉得右眼被什么东西沉闷地一击!眼睛顿时看不见了,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眼睛处流了下来。原来是一块红砖头子飞来砸到了他右眼的脑门子上了,他赶快用右手捂住眼睛在一个烟筒后边蹲了下去趴在房顶上,这样红砖就砸不着他了。对方继续喊着:“是贫下中农的下来!我们不打你们……”就听王安喊着:“!你们不要砸了!我投降!我要下去!”这时有人往房檐上搭扳子,他举着双手下去了,人们没打他。第二个下去的是郭木匠,他刚走到房檐边就被从板子上爬上来的董麻子一砍土镘把他搂了下去,他一摔到地下就看见第三间房子的窗户开着,他趁着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一骨碌爬起来,一头朝窗户上钻进去,外边的打手抓住他的双脚就往外拽,里边的人抓住他的胳膊就往里拉。董麻子把砍土镘的头反过来砸郭木匠的腿!但是郭木匠还是被造字号抢了进去。他的腿上被董麻子的砍土镘砸了几下。小叶用手捂着眼睛慢慢地走了下来,他的两腿刚一落地,就有七八个人上来把他团团围住。每人一根大木棒就向他抡过来,他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除了他的头部以外,棍棒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一边打着一边审问:“说!咸三吾在哪儿?”“我不知道!”“说不说?不说老子就枪毙了你!”一支铮光发亮的驳壳枪指着他的脑袋。他确实不知道咸三吾在哪里。那些人打得更厉害了,他就拼命地哭喊。在这同时,值班部队和宣传队的人继续用红砖砸每间“造字号”宿舍的门和窗户,他们不敢往里边冲!小叶被打的惨叫声一声声传进各宿舍,宿舍里的人们非常伤心和愤怒!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手里拿着铁锹、砍土镘和镰刀硬是要往外冲!姑娘们也高呼着口号要往外冲!这时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就是一号服务员蔡中辉!他用压倒一切的声音高喊:“你们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能乱动!谁如果冲出去,一切后果他自己负责!”人们虽然气呼呼的,但大家还是被他的威严镇住了。有几个湖北青年嘟囔着:“右倾,真是右倾!”蔡中辉看人们都停了下来,用期望的眼神望着他,他平静地说:“同志们!我们的战友在外边挨打,我的心里好受吗?可是我们不能冲出去啊!我们这一冲出去可是要拼命啊!他们拿着棍棒,我们拿着工具,这一打起来不知要死多少人啊!如果他们开枪,那事态就更加严重了!”外边的人们还在往房子里砸砖头,里边的人有好几个被砖头砸伤。外边的人们还在打小叶,他的哭喊声渐渐地弱了下去,以至人们听不到他的哭喊声了。他被打得躺倒在一个土块坑边缘。这时,从第一间宿舍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这声音从屋里哭到屋外,只见几个打手架着一个人从屋里拖了出来,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他不是别人,就是咸三吾!这时,就听见打手们高喊:“文攻武卫的!撤呀!”“文攻武卫”是毛主席的夫人江青提出来的口号。这个口号提出后,全国就开始了大大小小的武斗。这时,就有人说:“坏了!这姓叶的是不是被我们打死了?”有人就用力向小叶踢了一脚,他趁势一滚,滚进了土块坑。他们说:“坏了!快走,回去大家谁也不许啃气!”他们都跑了。过了一会儿,“遵野”的二号勤务员沈俊来到这个土块坑边,看见小叶在那里呻吟,就说:“活该!劳改犯的儿子、反革命的弟弟!”过了一会儿,“遵野”们全部撤完了,各宿舍里的人都跑了出来,他们把小叶抬回宿舍,叫来卫生员,大家围着小叶一看:他的右眼皮耷拉着,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边,都以为他的眼珠子被打出来了,掀起右腿裤子角,右腿的小腿杆上有一个洞,咕嘟咕嘟地冒着鲜血,那些姑娘们都哭了起来。卫生员把他的两处伤口用盐水清洗干净,用酒精消*,把他的右腿和眼皮上包扎了一下。服务员清点了一下人数,共有11个人受伤,大多是被红砖打伤的。那个“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伍学胥脑门上被打了一个洞,往外流着鲜血。他和咸三吾在一间房里,他在床上睡觉,被人拉起来一顿*打。又一棒子打到了头上。天亮了,也不知为什么,“遵野”的人们拖儿带女朝值班连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连队里“遵野”的人就跑光了,剩下的是“戈壁烽火”的人、和稀泥的人(即没有观点、没有参加任何造反组织的人)和四类分子牛*蛇神。蔡中辉到马号找来一挂大车,把那医院。小叶躺在马车上,身子底下铺着支边青年的被褥,身上盖着支边青年的被子,马车走着他就呕吐起来全部吐到了人家的被子上,而且晕过去了。到医院后,医护人员来给他清洗伤口,把他的右眼皮缝了起来蒙上纱布,他总认为自己的眼珠被打坏了。他的右腿也重新包扎。护士来给他打针,却没有地方可以下针:整个屁股和大腿的肌肉全部发黑了!打胳膊吧?两只胳膊也是乌黑乌黑的!护士犯愁了:“你这往哪里打针呢?”“你就看着打吧。”他有气无力地说。无奈,只有在他乌黑的屁股上打了一针。人们刚躺在病床上不久,一个身穿灰*装,腰里挂着手枪的值班战士跨进门来,气势汹汹地问:“哪个是伍学胥?”伍学胥头上缠着纱布,手上吊着绷带,从躺着的病床上坐起来:“我就是。”“起来!跟我走!”说着就拿出一副手铐把他的两手反到背后铐了起来。(用铐子向后反铐,这是对反革命分子的铐法),同病房的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他犯了什么罪?”“没你们的事!”就把他带走了,把他带到拘留所让他同断了一条腿的咸三吾关在了一起。第二天下午,周魁从乌鲁木齐急匆匆地赶回来,到医院看望小叶他们,他是在武斗的前两天回乌鲁木齐探望父母的。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在乌鲁木齐得到的传单,标题是“十户滩5.14血案”上边写着:“石河子十户滩在5月14日,由国民*兵痞、走资派咸三吾和国民*谍报员伍学胥策划、组织、指挥的武斗,把革命派‘遵义野战*’的群众打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遵野’群众11人受重伤,其中一名叫叶如柽的妇女生命垂危!……”周魁是看见了这一张颠倒黑白的造谣传单,才知道家里出了事,急忙赶回来的。传单中把值班部队镇压群众事件写成“咸三吾和伍学胥策划、组织、指挥的武斗”!把“戈壁烽火”重伤11人写成了“‘遵野’群众11人受重伤”!把男性的叶如柽写成“妇女”!他们打了人反倒成了他们“被打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嘴脸!医院里也是两大派,外科“遵野”的人多,“造字号”的人少。“遵野”的医护人员看见这几个重伤员都是“造字号”的,心里就气恨,好像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敌人,同他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送药打针都是气狠狠的。送饭时把饭桶往门口一戳,没好气地:“哎!开饭了!”小叶和几个重伤员起不了床,无法去打饭。就央求道:“护士同志,请您把饭打到我们的碗里行吗?”那护士厌恶地:“你们到底吃不吃?不吃就算!”掂起饭桶就走。过了一会儿,有个护士来到病房看望他们,每天给小叶打针的就是她。她的丈夫是个汽车队造字号的头儿,当“遵野”派人去抓他时,“红造司”的联络员(一位机关的小车班的驾驶员)驾驶着一辆油罐车带着他逃跑,一边行驶一边“嘟!——嘟!嘟!——嘟!——嘟!”地按着喇叭(即:打-倒×-×-×!)。当他过了石河子行驶到玛纳斯河大桥时,不慎翻车,油罐车起火,把他烧伤,现也在住院治疗。她看见小叶他们还没吃饭,问清了原因,她就回到自己家做好饭送了过来,给他们盛到碗里。并且给小叶他们几个不能起来的重伤员喂饭。以后每天都是她来打针、换药、送饭。她即要伺候她那住院的丈夫又要来照顾这些重伤员。在这九个伤员里边,小叶是恢复得最快的一个,第三天他觉得蒙在眼睛上的纱布边有亮光,当护士将纱布揭开时,他的眼睛居然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浑身被打得发黑的地方也都恢复了原样,只是小腿处的伤口还未长好。在他住院这几天,母亲天天来看他,给他送来鸡蛋或鸡汤喂他。一方面他年轻,一方面他是外伤,加之护士和母亲的精心照顾,因此他恢复得较快。他们陆续出院了。年5月4日,中央一位首长来石河子视察兵团的文化大革命,对兵团的文化大革命和稳定兵团发表了讲话,(被“遵野”称为“5.4”指示),石河子“八一野战*”和“临时革命委员会”向各地发出一个由他们一手炮制的“五四指示纪要”:中央首长说了,石河子地区的“八一野战*”是“无产阶级革命派”,“造字号”是“王兵派”(因为“兵农造”的头头名叫王兵)。石河子和下属的各团场开始大力镇压“造字号”,十户滩九连的5.14事件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的。各团场开始大量抓人,大抓“王兵派”的“坏头头”,成立专案组对走资派、牛*蛇神和“造字号”的“坏头头”大搞刑讯逼供,剥夺他们的*治权利,把他们打入“老牛班”交给群众监督劳动。蔡中辉、李可人和刘正贤作为造字号的坏头头被打入“老牛班”,他们被赶进了前些日子整死过孙敦胜的大菜窖里,那里关押着十几个牛*蛇神。由公孙林看管他们,规定他们每天打块土块,晚上写检查交代材料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在地里夜班浇水的人们经常在深更半夜里听到咸丰渠方向传来打人的声音和被打者的惨叫声。第二天人们都要相互询问:“昨夜里谁又挨打了?”过了几天,“遵野”的一帮人肩上扛着铁锹、砍土镘,在屈爱武的带领下来到支边青年的宿舍,这栋宿舍的门窗在5.14那一天被砸得稀巴烂。他们一进到每间宿舍就把同志们的床铺和铺盖全部扔出来,用工具到处乱挖,屈爱武对这些干活的人说:“今天你们挖地三尺也要把黑材料、电台和手枪给我找出来!”屈爱武自从拆看了支边青年用四角号码写的信后一直认为他们有电台,5.14那天明明是他们带来的值班战士在冲锋时开了两枪却反咬一口到处造谣“戈壁烽火”在5.14那天开枪打人!现在又来挖枪、挖电台。他们折腾了一天,中午都没回去吃饭,把每间宿舍挖了一个底朝天,结果什么也没挖到。他们就挨个地把“造字号”的人抓去*打拷问,人人过关。第一个被抓去的是天津支边青年范恒,他被押进一间专门搞刑讯逼供的房间,打手们手里都拿着用铁丝拧成的鞭子和自行车的钢丝锁,范恒刚一被推进门,就是没头没脸的一顿暴打!这叫“先来一个下马威!”打得他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其中有一个打手对同伙说:“好了!好了!别打了。”谁知打手们反而打得更凶,原来这是他们打人的暗号。打过后开始审问:“姓名?年龄?籍贯?”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向他发问着,他就是专案组的唐兰陆,他一边审问一边记录。“你们的电台在哪里?枪在哪里?”开始范恒还嘴硬:“我们没有电台!枪是你们打的!”可再一顿暴打后,他不吭气了,见他不吭气就接着再打,一边打一边问:“有没有电台?”“有、有、有。”“有没有枪?”“有、有、有。”“藏到哪儿了?”“在……在……在咸丰渠上埋着呢。”“带我们去挖!”范恒被押了出来。他在前边走,后边六七个人跟着,他心里犯了难:往哪里带呢?根本就没有的东西,到哪里去找呢?如果刚才硬说没有,自己可能会死在他们手里。唉!现在只有带着他们瞎跑了。这老几把这几个宝贝带着就顺着咸丰渠往上走,走了大约米,有一个打手问他:“在哪儿呢?”“就在前面。”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人问:“还有多远?”“就在前面。”一直走呀走呀,离连队有三公里多路的地方他停下来了,指着一株红柳说:“就在这红柳的左边三步远的地方!”这几个人本来累的气喘吁吁,一听就在这地方就又来了劲头,按照范恒指的地方就挖了起来,挖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没见动静,几个人问他:“怎么没有?”“为了防止你们找到东西,这坑大着呢!有三米长、两米宽、一米深呢!”这些宝贝接着再挖,还是没有。范恒用左手挠挠头:“可能我记错了。”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右手向前一指:“哦!就在那棵大红柳边三步远的地方!”人们抬头一看,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是有一棵大红柳。他们又挖一个大坑,还是没有。就这样他们随着他指的地方挖了十几个大坑,屁毛也没挖出一个!天也黑了,他们从早晨出来整整挖了一天。挖得筋疲力尽、口渴肚饥。一个个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想狠狠打范恒那小子一顿,也没力气打了。有一个打手有气无力地问范恒:“你们到底有没有电台和枪?”范恒老老实实地说:“哪里有那些东西啊!”“那你为什么自己承认有,还把我们带到这地方来?”“我那不是被你们打的吗?如果我不说有,你们不是还要继续打我么?我是被打得受不了了才胡说八道的。”这些人苦笑不得,瞎折腾了一天,什么也没挖到,空手而回。他们把范恒推进关“老牛班”的菜窖里,扬长而去。范恒躺在地上,蔡中辉等人围了过来,他把范恒的衣服揭开一看,天哪!范恒的身上被打的体无完肤,浑身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叹口气:“这些人是共产*还是国民*?”他把公孙林喊来:“快去把卫生员叫来看看,人要是死到这里谁负责?”公孙林唯唯诺诺,把卫生员叫来了,给范恒洗净伤口、涂药包扎。屈爱武把咸三吾从拘留所带了回来,咸三吾被抓到二营文革接待站时,不给治疗不给饭吃,还严刑拷打,关到拘留所三天后才给他打上石膏,他被关押了整整天!他回来时,右腿上缠着石膏,两个胳肘窝里架着两个倒立的А字形拐棍。他撑着那两根拐棍一跷一跷地走进关着“老牛班”的大菜窖,公孙林把咸三吾的行李提进了菜窖。当天晚上,连队所有的男女老少(不管是哪一派的)全部集中在那片空地上。人群的正前方摆着一个乒乓球台案,咸三吾被人架到乒乓球台案上,他的左边,蔡中辉弯着腰抱住他的左腿,他的右边,李可人弯着腰抱住他那受伤的右腿(这叫“抱大腿”)。十几个“牛*蛇神”分成两拨跪在两旁。这是一个批斗会场,今晚连队召开批斗大会,专门批斗咸三吾!有四个手持铁丝鞭子和自行车钢丝锁的人威风凛凛的立在咸三吾身后。这四个人:一个是公孙林,一个是谢步清,一个是董麻子,一个是夏去文。这谢步清和董麻子是咸三吾最信得过的人,他在七连任连长时提拔他们当班、排长,他调到四连任连长把他俩带到四连,他调到九连任连长又把他俩带到九连任班、排长。5.14那一天就是这两个人把他的右腿敲断的!人啊!到了一定的环境下,为了某种利益和目的,他的人性就扭曲了!良心都被狗吃了!屈爱武宣布批斗大会开始,先由一名妇女上台控诉咸三吾的“罪行”。这名妇女就是公孙林的老婆,她原来是园艺连的卫生员,由于她的医德不好、还不讲卫生,在点上社教时被撤了职,贬为农工。咸三吾调来后,她找咸三吾要求恢复她的卫生员职务。咸三吾觉得这件事他解决不了,得通过团组织部门解决。他就让她写一份申诉材料,他帮她到团里去找有关部门解决。她写了厚厚一沓子的申诉材料交给了连长咸三吾。他一看材料的大部分主要写她的历史背景、工作经历、社会关系、医学知识、卫生员的职责等等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对她说:“你把这些球鸡把玩意儿写那么多干啥?谁来看你写的这些?你只要把你为什么撤职,有什么不实之处以及你的要求提出来,简单明了,顶多两张纸就够了。”让她拿回去重写。今天她在台上控诉道:“我交给他的材料上,前边写了一段毛主席语录,他用手指头指着那条语录说‘你把这些球鸡把玩意儿写那么多干啥?’他辱骂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台下的“遵野”群众顿时义愤填膺,高呼口号:“打倒走资派咸三吾!”“谁反对毛主席就砸烂他的狗头!”这时四个打手四把钢铁鞭子就雨点般的倾注到他的身上,当时就把他打昏了过去。接着就打蔡中辉、李可人和那些“老牛”们。散会后,小叶和李可人去甜菜地浇夜班水,小叶问李可人:“你被他们打得重不重?身上疼吗?”李可人一边走一边背诵毛主席诗词: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年5月24日前,“团*委”领导和“临时文革”的领导三人(一名是新来的*委兼临时文革主任秦亮,一名是生产科技术员邵法、一名是组织科助理员龙显。)在一起商量诱抓*委书记、*委王为正的方法。24日这一天,他们把红造司的联络员钱志高拉拢过去,叛变了红造司,派他到乌鲁木齐去把王为正骗回来,钱志高到乌鲁木齐南梁后,对王为正说:“当前团里形势大好,大家都盼望着您回去主持*委工作。”王为正对他深信不移,就同他乘车回团,邵法他们早就派人在玛纳斯三岔路口布下三道防线捉拿王为正,当王为正乘坐的车进入第一道防线时,车上的钱志高向外招手示意,外边的人开了两枪,小车停下后,上去几个人把王为正装进麻袋,拉到一四三团值班二营五连关押,他的家人和与他同车的人被送到南五宫边远连队看管起来。王为正在那里被关押38天,所谓的“团*委”组建王为正专案组,邵法为组长,带人两次到一四三团审讯王为正。6月底,一四七团派车将王为正套上麻袋,拉回团里关在值班三连的机车保养间,当夜12点钟,将王为正五花大绑反绑起来,嘴塞手绢,脖子上压件棉大衣送到禁闭室,在3.4平方米的小黑房子里非法关押89天,长期轮番审讯逼供,致使他的两个肾脏移位,留下了终身残疾。邵法修改*委扩大会议纪要,给团长郑有为定以“历史反革命、有人命血债、国民*残渣余孽”的罪名,打倒、排除*外,受迫害达六年之久。年5月10日,团长郑有为被送到值班三连,白天劳动晚上批斗,9月被押回“文革”交待问题,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派姜富用枪把郑有为押到京剧团的房子里进行*打,郑有为被打得直叫唤,打手将他的嘴巴堵起来,又把他弄到办公室小招待所*打两个多小时,将他打得昏死过去,五一劳动节那天,游斗郑有为和“牛*蛇神”,搞人格丑化,戴上各种各样纸糊的高帽子,胸前挂上黑牌子,让群众任意打骂,5月8日召开全团批斗大会,批斗郑有为和“牛*蛇神”,批斗后将他们集中到工程连,白天监督劳动,晚上敲破盆子游街,到各营游斗,又给郑有为戴上牛头搞“老牛游田”,让他光着脊背在水稻田里跑,后边派学生拿着柳条抽打。团长郑有为被打成脑震荡,头部严重受伤在三营游斗时,脊背骨被打伤还要强迫劳动。医院的外科主任郭建峰也被停职靠边,进“老牛班”接受群众的监督和批判,他在解放前是国民*的*医,后来在玛纳斯县城开了一家“郭记药铺”,十户滩开发农场时,他投身农场建设,为大家治病,医院,他是第一个外科大夫,由于他对医术精益求精,医德高尚,很快被提拔为外科主任。那一天,医院去看病,他看见团部医院的大字报,医院所有的墙上也贴满了大字报,这些大字报都是针对郭建峰的,其中大部分是写他阶级界限不分,同情“黑老三”(劳改刑满释放的新生人员),新生人员叶寒箫的血管里流着郭建峰的血液,年郭建峰用他自己的鲜血救活了新生人员叶寒箫。小叶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医院里看望郭建峰,他们看见郭建峰拿着大医院的大院子。他们上前给他打招呼:“郭医生!”郭建峰抬起头,向他们点点头又装着没看见他们的样子继续打扫卫生。医院办公室门口有人在监视着郭建峰。医院外面转到郭医生的家里,郭夫人接待了他们:“唉!你们还惦记着他,现在也只有你们来看望他,自从他被打成‘老牛’后谁还敢来看他!现在他天天打扫卫生、打扫厕所和每间病房,还经常拉去批斗,坐老虎凳……”说着,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小叶的母亲安慰她:“好人终究会有好报的,他对人们所做的贡献,人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新的团*委抽调值班部队在文革支左中的积极分子组成工作队派往每个连队搞*事管制,实际就是到每个单位夺权。把每个单位的连长、指导员(*支部书记)打倒靠边后,由*管组来领导连队。把每个连队有*绩的“遵野”头头调到其他单位担任连队领导。14队的“遵野”头头史养生在14队批斗周震海连长时,对周震海进行严刑拷打、坐“飞机”、坐“老虎凳”,还自制土手枪把周震海连长拉到玛纳斯河进行假枪毙。团*委把史养生调到九连接替咸三吾担任连长。由*管组的符羽鸥担任*支部书记、指导员。一年一度的剪羊毛工作开始了,每年的剪毛工作都由各营的畜牧副营长和兽医站组织,每个羊群抽调一名牧工集中到剪毛站开展剪毛工作。小叶作为一名剪羊毛能手,被营里抽去剪羊毛,他第一年剪羊毛是在刚从“小*班”调到羊群放羊那一年的夏天,因为他从来没有剪过羊毛,所以领导上安排他抱羊毛,就是把人们剪好的羊毛抱到分级组去分羊毛等级。看着别人剪羊毛,他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也想剪一剪,就向领导要了一把剪羊毛的剪刀,抓来一只羊放倒在地,看着别人怎么剪他就怎么剪,谁知他第一刀下去就把羊腿上的皮肉剪破了一个洞,他不敢再剪了,熟练的剪毛工就鼓励他继续剪,并且教他如何剪羊毛伤不着羊的皮肉。他慢慢地学会了剪羊毛工作,可是当他剪到那只羊的头部时,一不留神儿,把那只羊的耳朵剪掉半个。别人一天能剪20只羊的羊毛,他整个一上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剪了一只羊。现在他已经是一名剪羊毛能手了,从早晨起来到吃早饭的时间,别人只能剪2只羊,他能剪11只,同最快的高手姜奇进行剪毛比赛,姜奇一天剪了55只羊,小叶一天剪了54只羊,排列第二名。剪羊毛工作结束后,小叶又回到了羊群,并且安排一个贫下中农给他们当班长。他自从伤愈出院回来后,同那些挨打的伤员一起接受改造,和“老牛们”一块打土块、浇水等等。青格达湖的人们全部搬到东沟坝的新连部去了,老连部只剩下小叶的羊群了。为了工作方便,小叶和金豆自己开伙做饭,再也不用到连队食堂去打饭了。贫下中农王班长就在连部的家里吃住,每天早晨来看着羊出圈,晚上来检查一遍,有时也换小叶他们休息。有一天夜里,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小叶他们刚躺下睡觉,就听到贫下中农王班长气急败坏地跑来敲门:“快出来!狼!狼!狼跳进羊圈里去了!”小叶他们一骨碌爬了起来就往羊圈跑,没有马灯也没有手电筒,小叶拿着一个破盆子,金豆拿着一个铁桶,三人就跑进羊圈,小叶和金豆就使劲地敲破盆子和铁桶,贫下中农王班长就使劲地咋呼,把这一群羊撵得满圈里乱跑!他们企图用这个办法把狼撵走。三个人折腾了三个小时,也没见到狼,也没见到有被狼咬死的羊。小叶想:这样穷折腾有什么结果?总不能折腾到天亮吧!于是他就叫大家先停下来,他去用苇把子点着一个火把,进羊圈一看:哪有什么狼啊!他就问贫下中农王班长:“你看见狼跳进羊圈了?”“没有!我听见羊圈里呼隆呼隆的声音好大,我想,是不是狼跳进去了。”小叶把贫下中农王班长拉到羊圈门口让他再听:“你听听是不是这声音?”他一听:“就是这声音!”原来,贫下中农王班长不知道羊是反刍动物,白天吃到肚子里的草,晚上要翻出来重新咀嚼。俗称:“倒磨”,这只羊“倒磨”起来,声音可不就是呼隆呼隆的!三个人折腾了一宿没睡成觉天就亮了,他们接着放羊。团部召开畜牧工作会议,各连的主管畜牧的副连长、畜牧排长、各畜群班组长参加会议,总结上一年和今春以来的畜牧工作,布置下年度的畜牧生产任务。小叶参加了这次会议。下午天黑以前小叶背着行李来到团部报到,住在团部招待所,每个房间都是一溜通铺可以住下十个人。吃过晚饭,团场安排看电影。在快要熄灯时,招待所的领导带领服务员到每间宿舍查房,当她们进到小叶他们宿舍时,小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他的心一阵剧烈的跳动!是她!是他那朝思慕想的她——李小红!李小红也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第二天早晨的预备会散会后,大家回到房间,发现小叶的床铺空了!他的被子、褥子和枕头都不翼而飞。别人的行李都好好地铺在那里,惟独少了他的行李!中午吃过午饭回到宿舍,小叶的行李完好无缺地铺回原地。他的被子、褥子和枕头,不知被谁洗得干干净净!他觉得奇怪,同志们也觉得奇怪。二营主管畜牧的副营长对小叶说:“这肯定是哪个活雷锋干的,你写一封表扬信,我去探听一下是谁做了好事不留姓名?”马上就有人找来毛笔、墨汁和大红纸,小叶就写起了感谢信。他刚写了一个开头,副营长回来了,他对小叶说:“不要写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吗?装什么洋蒜!”小叶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可是他们单位的其他同志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小叶看见大家都“噢!”了一声望着他,他也明白了,顿时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大家都给他出主意,让他主动一些去找小李子,好好谢谢人家。可是小叶那两条腿就是迈不出去,心里一个劲地狂跳。这一群后备母羊秋季要配种,明春元月要产小羊羔的,因此在放牧中一定要扎实抓好羊膘。小叶他们早出晚归,中午两人换着回来吃饭。羊圈里存积了厚厚的一层肥料,连队派“老牛们”来积肥,到了中午吃饭时,别的“老牛”都可以回去吃饭,只有蔡中辉一个人留在那里继续清除羊圈里的羊粪,旁边公孙林监督着他,公孙林吃饭由畜牧排长替换他。这天中午,金豆先回来吃饭,他把饭做好,自己吃过后把留给小叶的饭放在锅里,他就去换小叶回来吃饭。当小叶回来后去揭锅盖时,发现锅里的饭没有了,他出门一看,正碰上老蔡来还碗。老蔡歉意地说:“我太饿了,趁着公孙林这会儿不在的空儿,我把你的饭吃了。”“没啥了不起的,我自己还可以再做,以后我们做饭时多做一些,你进来吃就行了。”小叶同情地说。第二天中午小叶回来做饭,他把饭做好后看见蔡中辉还在羊圈里埋头苦干,他就对蔡中辉说:“老蔡,过来吃饭吧,饭已经做好了。”他连叫了三遍,老蔡却无动于衷,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小叶回头一看,畜牧排长正站在他的后边看着他呢!怪不得蔡中辉没反应!他是怕连累小叶。小叶见身后不是公孙林而是自己的排长,又是李小红她爸,他就放心了。因为他忠厚老实,工作积极、吃苦耐劳,排长很喜欢他。他对排长说:“一个人干那么重的活儿,中午不让吃饭怎么行呢?如果他饿坏了、病倒了,谁能负起这个责任呢?别人有谁来替你承担责任呢?以后每天趁你换公孙林时,就让老蔡进来吃些饭吧。”排长点了下头。咸三吾腿上的石膏解掉了,连领导让他同“老牛们”一起干活,连队里一些老职工看见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拄着拐棍去干活,很心疼他,有人就劝他回老家甘肃天水躲一躲。“造字号”里的老职工赵冠*就到处悄悄地为他筹路费,大家都纷纷解囊相助凑了元钱,当然这都是秘密进行的。那天夜里,赵冠*想避开咸三吾门口监视的人,但他总觉得自己被人家注意到了,他就拐回家,他又担心人家来搜查,这元钱可是大家的血汗钱,不能让这些人搜去了。他就找出一件旧衣裳把钱包了起来走到门口鸡窝前装着解手,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下,觉得没人发现,他就把那包钱藏进了鸡窝里,可是当他刚直起腰时,他发现有一个人影在屋山头一晃不见了!他又把那包钱拿出来跑到树林带躲藏起来静观动静。他在鸡窝前的行动确实被人盯上了,那个在屋山头一晃不见了的人就是公孙林!他发现赵冠*往鸡窝里塞东西就赶快跑连部汇报:“我在赵冠*家窗户后头听见有‘嘀、嘀、嘀’的发报声,就到他的家门口去看,在屋山头看见他把一包东西藏到鸡窝里去了!”屈爱武立即带人到赵冠*家搜查鸡窝。躲藏在林带里的赵冠*见状就赶快顺着排碱渠跑了。屈爱武的人在赵冠*家的鸡窝里什么也没找到,就闯进赵冠*的家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结果一无所获。他们就把赵冠*的老婆赵王氏抓起来带到连部。屈爱武马上给保卫科打“在九连发现电台。”保卫科派人立即赶到九连,对赵王氏连夜突审,并再次仔细搜查她的家,结果仍然一无所获。保卫科人员给这个小脚老太婆戴上手铐,押往团部拘留所。在拘留所关押56天,施刑30多次,带手铐一个多月,整得赵王氏昏死过去多次,造成脑震荡和子宫出血。这老太婆本来什么也不知道,再说又上了年纪耳朵又背,回答问题时尽打岔。她这一辈子哪见过这阵势!被吓得小便失禁,尿了一裤子。她被打得受不了了,就想起她的老乡岳绍正,他在团机关计财科当科长,她们一家是被他接到*来的。她想她说出岳绍正的名字,人家就不会打她了,果然人家不打她了,问起她同岳绍正的关系,她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下,岳绍正遭了殃。岳绍正被抓了起来,家也被抄了,人们在他的家搜出一些金银首饰。岳绍正被打得死去活来,半个月就被受刑9次,双膝磨烂、膝盖骨外露,昏死数次,成了残废,刑讯人员逼问他电台的下落。他被打得招架不住了,就说把东西交给团参谋长林成立了。然后又迫害参谋长林成立一家,采用绳索捆绑、口袋套头、四面围打、重物挂脖子、赤身冰冻等刑罚整林成立,严刑逼供达18个月,留下终身残疾。就这样,这个当时震惊全团的“敌特电台”冤案牵扯了15个人,被关押审查、被抄家、被刑讯逼供,遭受到人身摧残。这起哄动一时的“敌特电台”案一直到“四人帮”倒台才得以平反昭雪。赵王氏的不满十岁的小儿子也被抓了起来,理由是说他在人家的窗台上写了一条反动标语,目的是审问他父亲的下落和引他父亲出来。经受了一个多月的折磨,老太婆赵王氏送回连队,打入“老牛班”。连队对她进行批斗、游街。在游街时,她的头上戴了一顶“反革命分子”的高帽子,后边跟了一大群手里拿着棍棒的小孩子,没有一个大人。小孩子们一边用棍棒抽打一边喊着口号。团里成立了文化革命委员会,有人向连领导反映小叶到处散布对团文革不利的话,污蔑文化大革命,污蔑团革委会。一天,连*支部书记符羽鸥派人把小叶叫到新连部办公室,符羽鸥让小叶坐在他办公桌对面。对他进行审问:“叶如柽,最近你都干了什么坏事?”小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说:“我每天起早贪黑地放羊,没干什么坏事呀?羊群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你好好想一想,最近一个阶段你都说过什么话?”说什么话呢?他想: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羊圈门把羊放出去,顶多向同伴们讲一下放羊的事,到了戈壁滩上对谁说话呢?除了对羊说话就是可着嗓子大声唱歌,反正羊也听不出好坏,也不会来笑话你。晚上回来深更半夜,大家都睡觉了,我同谁说话去?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有人来找书记,他去接待那人时对小叶说:“你好好想一想,等会儿回答我。”他坐在那里实在想不出他说了那些坏话,让*支部书记这样审问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会儿,书记拍拍他的头:“你怎么睡着了?”“我实在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人民的话。”“好,那么我提醒你一下:你说没说我团成立的文化革命委员会是单方面的?”哦,书记这一提他倒想起来了,有一天中午他的羊群在四斗渠的沙枣树下休息,有一群干活的人也在那里休息,他们在谈论团成立革委会的事情,他在树下睡觉,根本就没参与人们的说话。但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愿意对书记说。因此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没说过这些话,你可以找任何一个人来了解!”“我们要是查出来就是你说的呢?”“你劳改我或枪毙我!”书记见也问不出什么,就对他说:“回去后你放好你的羊,别的话你不要多说,以免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放他走了。过了两天,这位*支部书记把小叶和其他几个青年叫到办公室,都是几个同他一起加入共青团的“小*”。*支部书记说:“今天把你们找来,是因为在我的抽屉里有前任*支部书记留下的你们的入*申请书,和以前的*支部对你们的培养结论,你们都是很好的青年,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中国共产*是无产阶级的**,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组织,是由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所组成的,因此吸收入*的人必须是无产阶级出身的人。你们都是出身在非无产阶级家庭,有的虽然出身是贫农,但是父亲有历史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小叶继续说:“你们要好好地改造自己世界观,不要对*有抵触情绪。夹着尾巴做人,只有老老实实做人才有出路。”绵羊的配种工作开始了,对于小叶他们来说,这是一项崭新的工作。绵羊的配种工作是采用人工授精技术,这项技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这个团场建场初期就已经应用于团场的畜牧业发展。方法是:每天早晨用试情公羊把母羊群里发情的母羊找出来,送往配种站,由配种技术员从纯种*细毛种公羊身上提取精液进行人工配种。二营部从兄弟单位调来一位有经验的老牧工指导这个连队的绵羊配种工作,他叫王孝廉。由于人手不够,又把天津支边青年邵敏调来羊群工作。邵敏放牧公羊,王孝廉和金豆放大群母羊,小叶每天把发情母羊送往配种站,配好后再放牧这些羊,晚上放回大群里。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王孝廉的指导下,把每只试情公羊的肚子底下绑上肚兜儿,兜住它们的生殖器,再把它们赶进母羊圈,让它们把发情的母羊找出来,小叶他们就把试情公羊找出来的发情母羊抓出来,由小叶送往配种站配种。一天早晨,小叶赶着发情母羊正往配种站走,正好从“老牛班”打土块的地方经过,在那里打土块的李可人叫住他问:“你的羊到不到五连海棠果地里放牧?”“我经常在那块地边放牧,你有什么事吗?”小叶问道。“这几天我经常看见‘遵野’的老职工从那里背回来海棠果,我想让你也给我弄一些。”小叶想:这几天他在海棠果地边放羊,确实看见大人小孩都在海棠果地里拾海棠果,有不少人还在树上摘。根本就没人管。他就答应了李可人,李可人给他一个手提塑料兜。给羊配完种后,他就把羊赶往海棠果地边放牧。到了那里,他就在地边的几棵海棠果树下拾落在地下的海棠果。拾了没几个海棠果,他就听见有人问他:“小叶,你在干什么?”他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何宝力。在园艺连还未分成两个单位时,小叶放羊前同何宝力在一个排里工作,当时小叶在“小*班”工作,何宝力在成人班工作。现在,小叶见他扛了一把铁锹,脚上穿着胶筒,就知道他是刚浇水回来从这里经过,就对他说:“我拣一点海棠果。”“不行!这海棠果你不能拣!”小叶听他说不能拣,就说:“不让拣就算了,我就拣了这一点儿。”说着就把那一点海棠果倒在地上。谁知这老何还是不依不饶:“走!跟我走!”“到哪里去?”“到连上!”小叶问:“我跟你走了,这羊怎么办?”“羊就扔到这里!你走不走?”说着就要来抓他。小叶只有先跟着他走,到他连里再说。老何把他带到连部,连部里“遵野”的头头魏书旺正召集队伍到团部开会,老何对魏书旺说:“头头,我抓来一个好劳力,造字号的!”魏书旺正要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就见站在一旁的大胡子张连长发了话:“你把他抓来干什么?他是个放羊的,你们抓了他,那一群羊怎么办?还不是到处跑着吃庄稼?再说他的羊如果少了谁负责?”他看到小叶还老实巴交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就对他大声吼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走?”小叶这才醒悟过来,拔腿便走。他把羊群找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晚上,他们正在吃饭,门被踢开,进来三个身穿灰*装的值班战士。他们看着这些正在吃饭的人们问道:“谁叫叶如柽?”小叶站起身:“是我!”这三个身穿灰*装的值班战士凶狠狠地说:“捆起行李!跟我们走!”小叶只好捆起行李,跟着他们走了。到了五连(值班三连)先打了一天土块,在那里打土块的人都是被他们从各连队抓来的“造字号”和本单位的“牛*蛇神”。这个连队的几栋家属房就是靠这些人盖起来的。第二天早晨,魏书旺把小叶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小叶,群众对你有些意见要对你提,你心里有个准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害怕!”然后把他带进大礼堂,他一看!大礼堂里坐满了五连的男女老少。只听台上一声大喊:“把坏分子叶如柽带上来!”马上来了两个值班战士把小叶反剪胳膊推上舞台,然后上来一个人把满满的一兜海棠果用铁丝栓着塑料兜挂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面对着黑压压的群众低下头弯着腰站着,旁边陪场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只有十五岁的小男孩刘正,他父亲是机关的“造字号”,他在石-莫公路边的林带里拣柴火,被他们抓了来。还有一个是学校的老师刘嘉,他找了个对象在五连,因观点不同,拉倒了,前几天女方给他学校打电话,让他来一趟,把她化他的钱还给他。这老几就骑着自行车从三营边远连队赶来,谁知道他还没走近五连,就看到从连队跑出两道人马从路两边向他迎来,他赶紧朝后边看看,以为这些人是来欢迎谁呢!当这些人一到他跟前就上来把他围起来,并且把他从自行车上拽下来押进连队进行审问,说他是搞串联来了。魏书旺在主席台上先作了开场讲话和动员,让大家踊跃发言,对这三人进行批判。这三个人在舞台上数小叶最狼狈,脖子上吊着五六公斤重的海棠果袋子,铁丝勒得脖子生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他的腰酸疼酸疼的,眼看都支持不住了,他慢慢直起腰,从下边噔!噔!噔!跑上来一个叫向朝阳的大汉,一边走一边高呼口号:“叶如柽必须低头认罪!只准他老老实实!不准他乱说乱动!”上来就把他的头狠狠地往下一按,他的脑袋就撞在舞台前的红砖埂子上,他眼前直冒金星!底下的群众高呼着口号,他也听不清人们喊的是什么。魏书旺主持会场,见没人上台发言,他点名叫朱娃子上台揭发叶如柽,朱娃子是在后来牛群调往五连时被分到这个连队的。他听见魏书旺点他的名字让他揭发叶如柽,他摇摇头没有上来,当魏书旺正要发作,朱娃子的父亲走上台来,对着叶如柽喊了几句口号,说:“你这个‘黑老三’羔子坏分子,你要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你偷海棠果就是破坏生产!”在那时,刑满新生人员属“反革命”行列,在被冠为“牛*蛇神”的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里排行第三,因此被人们称作“黑老三”,他们的子女被称作“黑老三子女”,同“地主羔子”一样,属于“狗崽子”!朱老爹喊了一通口号后,就回到座位上去了。下边又是一阵口号声。又上来几个人对他进行批判,都是指责他偷海棠果的行为。小叶觉得自己真窝囊,这一辈子长那么大从来没有拿过人家的东西!这一回脖子上挂着这么多的海棠果,被人们当作贼娃子来批判,真是有口难辩。接着,向朝阳揭发:“叶如柽在毛主席像底下写打倒×××的标语,他就是要打倒毛主席!他还在日记里写反动诗词!”并且当众念了一首反动诗词!小叶觉得奇怪:我同你素不相识,没在一起过,你什么时间看见我在毛主席像底下写打倒×××的标语呢?那一首反动诗词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人们群情激奋高呼着口号,他想这一下可要倒霉了。他就看见又有几个人要上来收拾他,这时魏书旺制止住了人群,又点了几个人上台批判那个15岁的小孩和姓刘的老师。散会后魏书旺对小叶说:“你们连队的羊群正在配种,离不开你,屈爱武接你来了,你走吧!”小叶回到羊群后。第二天往配种站送羊时,又遇见了李可人,他说:“对不起让你吃苦头了,我那个包呢?”小叶“哼!”了一声:“还‘你的包呢’!”为了羊群在冬季能顺利地生产优质羊羔,小叶他们加紧放牧,狠抓秋膘。晚上人们都入睡了,还能听见小叶牧归的歌声和他赶羊的吆喝声。他们继续抢茬抓膘,到入冬时他们母羊群的羊个个膘肥体壮。同时,他们抓紧收集饲草。他们敦促连队拉运苜蓿草和其他干草,他们自己派人挖大坑,自己到甜菜地里收集甜菜叶用小牛车一趟一趟拉往坑内贮存起来作为青贮饲料。以备冬季母羊产羔时用。冬季来临了,每年一度的年终总结和评比工作也开始了。在评比中,由于小叶在工作中吃苦耐劳,被大家评选为先进生产者和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可是一到连队最后*审时就通不过,提交到全连职工大会上讨论,群众一致通过他被当选为先进生产者和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但是,*审时还是通不过。一是因为他的家庭历史不好,父亲是年劳改来疆的“*匪”,55年刑满释放的新生人员——黑老三。二是文化大革命中站错了队,站在了“王兵派”的队伍里。最后他终于被刷下来了。大家为他抱不平,但是他自己毫不在意,因为他想:“我是为革命放羊,为社会主义建设干工作,为*、为祖国、为人民而不是为了荣誉工作。父亲的历史再不清白,但是自己是清白的!只要自己为*和人民的事业奋斗终生,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其他一切都无所谓!”明代诗人于谦的《咏石灰》:“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诗句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一段话:“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起往事的时候,不因过去的碌碌无为而懊悔,也不因为过去的虚度年华而羞愧,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可以自豪地说:我的生命和一切都献给了人类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就是他的座右铭,激励着他成长。
作者:王则强
作者简介:
王则强,浙江天台县何方村人,生于年1月24日,年10月(七岁)随母寻父来*农八师三*生产建设兵团十团(一四七团)。十六岁时因家庭生活困难,读完初中一年级辍学参加工作,从事园林、畜牧业、农业生产。年担任连队文教,年加入中国共产*,年调入一四七团机关,仼纪律检查委员会干事。年仼老龄办助理员,年任林业站站长、园林科科长,在国家重点防护林工程和退耕还林工程中积劳成疾,于5年3月心脏动手术。6月调团场史志办主编《一四七团简史》《一四七团教育志》《一四七团二轮志资料汇编》和*垦遗址小李庄资料汇编《永不磨灭的丰碑》。9年退休后返聘写团志三年。
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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