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我累了,疲于去见证生命的悲苦。』
死亡面前,一切挣扎均是徒劳。不愿任何一点希望溜去,但无数生命仍从已攥紧的掌间飘走。神州大疫,宛如着黑袍持镰刀的*灵袭来,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一条条心率仪上尖利的直线颇似不易被人察觉的眼角的泪痕。病*不给予人们哭泣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喘息,便又投入一场无结果的较量。患者众多,只得忍痛放弃部分。病重者在我看来尚有无限生机,但也正是我取下了他的氧气面罩。哀怨死亡无情,却苦笑着望向双手,感叹自己也是沾满鲜血。
回家的路上往往燃着星光,拖着步伐行走也值得,在旋转锁芯后,再用自己的体温给房屋带来温暖。初见仅觉的大户型,如今却溢满了冰冷与疏离。黑暗中唯一的明亮是尚未解锁的手机屏幕存留着的念想便是在小小的聊天框中寻找你的踪影。只是渴望触碰你的面颊。但无比清楚自己无法将你绑在身边。有时认为自己幼稚随意,但情绪瞒不过自己,便容忍了暂时的肆意妄为。跨山隔海的电话并未被接起,单调重复的铃声却抑不住心底的伤悲。
朝『只是希望,惊喜,依旧是惊喜。』
合伙人绘声绘色的讲述,却打动不了我尽数惦念着你的心。回程的飞机,“小朋友”的信息界面,被反复删改的是剪贴板上的字眼。之后便索性除了个干净,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写着惊喜的眼眸。
明媚的午后,秋藏起它的萧瑟,转而轻柔的抚触着我的面颊。医院转门人流络绎,就步向一旁阳光依偎着的长椅。你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似只断线风筝。一切都在猝不及防中发生了……
阳光牵起每一阵鸟鸣,捻成灿烈的丝线,试图在我胸膛中绣出晴空。但有你画做的这饼真将心脏刺出众多伤痕。你苍白的手指极度冰冷,寒意从掌心渗入。我低下头,不愿面对,却在抬眸时见到你颤动的眼睫。
“医生!医生!”
俞:『事已至此,请容许我无理取闹。』
我并无大碍,一场乌龙的“车祸”只不过是疲劳导致。仅剩一根理智弦绷着的大脑早已无力支持,但晕倒在大街上确实出乎我意料。被安置好后就渐渐苏醒,似乎隐约听到你的声音。
“他……他情况怎么样?”
溢于言表的急切,不由得哑然失笑,感慨此事该如何了结。光线被玻璃折射洒在眼角,明宏的脉络平铺在眼前,被鲜艳的橘红勾勒出大片的色块。
“哦,经检查病人只是需要休息,但伴有轻微脑震荡……”
“会有什么隐患吗?”
“暂时不能确定受伤的具体位置,但据推测,是由对冲伤导致,记忆中枢也许会有损伤。”
如果此刻你止不住激动冲进病房,我想你会看到我本该紧闭着的双眼微睁开缝隙来。我突然有着大胆且莽撞的冲动,不是深思熟虑所得出的结论,而只是随心所欲,不考虑后果的决定。
“……小朋友。”我装作被你的语句惊醒,看向你面孔,才见你眼里写着落寞。却勉强扯出微笑来:“老谢……还好吧?”
朝:『即使重来,我也有把握使你义无反顾的爱我。』
我无法具体描述我的失落,我似乎失去了你,又似乎不曾。你在我的呼唤下悠悠转醒,茫然的目光扫来,仿佛尽力思索着,最终却还是惊惶的开了口:
“你……你是谁呀?”
我到你身旁坐,见你不自然的躲闪,深呼吸尝试着平复心绪,依旧是微笑,向你介绍“我们”的一切。
“我自信你能够接受我。”话虽如此,不经意间的摇唇似乎暴露了紧张,料想到会被你察觉,便停止了行为,却又不知所措地悻悻笑着。
“老谢啊!!!你怎么忘了我呢?!!”
俞:『或许温柔会磨去人身上戾气的棱角』
一只大型不明生物扑来……
之前的举动,已使仅存的理智被消耗殆尽。你可知装作生疏对我同样可悲。心中几乎迸发出的呐喊。(妈*的,劳资被养软了!!!)不由得想起少年模样,暗自庆幸又有几分像从前。
你忽地扑上来时我也不免愣怔。事实上,沉着冷静的你令我恍如隔世。不过现在你回来了,独属于我的那个回来了。但帷幕已拉开,开场了的戏也便要演下去。只好装作恼怒地推开,却不知为何有些窃喜。或许是亲眼目睹了自己被浸在爱里。万事因你而胜意。
门边瞥到一抹熟悉的色彩。身影出现时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妈。”
我见你不解的目光投来,暗叫不好。夹杂着略微疑惑的平淡下是抖如筛糠的心虚。
幸运的是,我不必尴尬。顾女士手中的报告以极专业的语言向他们介绍了我的情况。
只是看着在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两个人面对星罗棋布的复合名词抓耳挠腮。忍俊不禁,跑下床,抓过飘飞的纸张。一抬头,便看闪着希望的眸子与我大眼瞪小眼。
“谢俞,地上凉。”
“…嗯”
我怂了,但母亲并未刁难太多,匆匆嘱咐几句便离去。那位闪着希望的眸子才终于有了空间说话。
“它是说……”
“脑组织与颅骨的碰撞伤情是有区域的。无恙便不必开颅。但暂时无法确定伤情具体状况与位置。”
“……嗯,老…老谢绝对不是我读不懂。他术业有专攻……”
“就是说我可能只把你忘了。”
我因你干巴巴的回答发笑。
“好吧”
朝:『不论如何,你便是你,我被你的一切吸引。』
“所以,现在请介绍你吧,这位先生。”
“无意冒犯,但我是你的法定伴侣。”
我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但我同时这样想:
(小朋友笑起来好可爱啊!!!!!)
之后便是一双颇冷冽的眼眸闯入我的视线。
“哦,是吗?”
“恕我现在无法拿出证件。”
(小朋友啊!!!我好不容易捂化的大冰块欸!!!)
“没必要,我并不怀疑你。不过我好像忘了什么,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请重新把我追到手,贺朝先生。”
白净修长的手指托起我胸前因忙碌而忘记摘去的铭牌,半边挑起的唇角似乎意味着挑衅。
(妈妈,他诱惑我!!!)
“不过先带我回家,别指望我会在这乖乖被治疗。”
“那要怎么办?”
“简单,出去先扯谎说我一切正常,再以过劳为借口请几天年假。”
俞:『我最渴望的模样,竟然是从前。』
我见你出门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掰手指算了算请主任帮忙作戏的罪过,不仅升起的些许惶恐却只与你有关。你不由分说的信了我,甚至没有询问更多。
踏入家门才发现,生活本就如我们当初设想的那般美好,一切别出心裁的设计都不再单调无趣。之前的日子都是走马观花,而我心血来潮有了兴致的原因是你的出现。
但我只能将你送出门外,你尴尬离开的神情浮现在脑海中。不由得大笑,也期盼着明日你的到来,正如你所许诺的那样,久违了的憧憬。敞亮的落地窗使得夕阳描摹下的霞光温柔起来,你的背影缓缓离去,真他*妈的帅气。忽如其来的回眸带来讶异,不过你慌乱的扭头更加耐人寻味,不过刹那便又恢复了的闲庭信步多了些掩饰的意味。
夜梦悠然。当我知道太阳再次升起时,会有你在我身边,就由衷地喜悦。
小孩子装病,都是因为有甜甜的糖果吃。
我也是。
“贺总,明早八点的会议……”
“会会会!还开什么会,我家小朋友都不认识我了!”
“小朋友?贺总儿子都……”
“……”
“贺总?贺总?”
“妈呀他看我呢!挂了啊,明天会不开了。”
“贺……”
“嘟嘟嘟——”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