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剑波作品
一个用三十五年青春和年华保卫人民幸福安宁的人民警察,一个以毕生精力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公安部特邀刑侦专家,一个历经四次枪战两次枪口余生仍不改初衷的热血男儿,一个立过七次二等功三次一等功获得过四次国家和省级荣誉称号的人民功臣,一个集刑侦专家与公安作家于一身的普通退休干部,他就是长篇小说《刑警师徒》第一部、第二部、第三部的作者——任剑波。
邀您同作者一起回归激情燃烧的岁月,经历空手夺枪的惊心动*,魔道过招的斗智斗勇,警民真情的可歌可泣,体会刑警写刑警的与众不同。
一
松南市位于长白山余脉向松辽平原过渡的丘陵地带,自然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较高。东北张作霖时期就发现地下储藏大量煤炭,是日本侵略东北时期一个重要战略资源掠夺地,素有"煤城"之称。地理概貌为“四山一水五分田”,历史文化悠久,清代曾被辟为皇家“盛京围场”,是满清发祥地之一。我在读小学的时候,课本里日伪时期“中国煤旷工人的一张工票”和几万中国劳工被日本侵略者榨干血汗杀害埋葬于此的数个“万人坑”,很早就成为日本侵华战争罪证展览基地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警示和教育几代人牢记血泪史,不忘民族恨,为保卫和建设新中国而奋斗。这里人杰地灵,民风淳朴,近代和现代出过几个全国有影响的人物,有中国农民画乡之称。
在市人大简朴庄重的会议室里,一场为刚刚*委提名、届中市*府各部门新任局长人选供职发言而召开的人大常务委员会正在举行。
“我虽然在*的教育、领导支持和同志们的帮助下做过一些工作并取得一些成绩甚至是功绩,但也犯过错误,因任职县公安局局长时盖县公安局指挥中心大楼,下达罚款指标而受过组织的批评教育和诫勉谈话……”在我的供职发言接近尾声时,我一根筋的毛病又犯了,脱稿说出了这个场合不宜说的实话来,送我来的干部处长紧张的差点站起来制止,好在我说完这句话发言就结束了。会场稍有沉寂,接着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公孙,你今天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厅里通过省委组织部转给松南市委的推荐材料上写的是你‘没有明显的缺点与不足’你这样讲话不是与组织推荐不一致了吗?”在我们跟着松南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回到市局招待所等待人大常委投票结果时,干部处长靠近我小声说。“是不太合适,但是你知道,我不会讲谎话,材料里讲那么多自我标榜之词让我心慌,要不说条缺点错误平衡一下都不好意思了”我实话实说。“今天我算知道人家为什么说你是一根筋了”干部处长一脸的无可奈何。“组织是尽力了,演砸了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位老兄余怒未消,又补充一句。“对!对!厅长不是交代,通不过你就把我领回去嘛”我笑嘻嘻地确认,没把能否当上这个地级市公安局长当成一个*治任务来看。
一杯茶水还没喝完,出去打电话的常务副局长刘亚洲进来了“公孙局长供职发言市人大常委会满票通过!”“祝贺你”干部处臧处长转过身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在场几个市局的同志亦和我握手祝贺。“这说缺点错误也能满票通过”我心里嘀咕着。
现在看来,一个领导,尤其是一个单位或者主*一个地方主要领导,在集体犯错的时候能主动承担责任,只会受到群众更多的体谅与尊重。无论能力如何,做的工作如何,效果如何,但勇于担责这一条更多体现了官德人品和一个男人的自尊。
二
脚打后脑勺般的一天忙到晚,日子飞一般过去,不知不觉间来松南已经一月有余。这天快下班时,我正在签批文件,桌前似乎有人来到,抬头一看,我的后任——省厅刑侦局大要案侦查处长陆英杰含笑站在我面前。“你什么时间到的,怎么不言语一声”我立马放下笔,把他拉到硬木椅子上坐下。
“刚到,刚到。难怪大家都说松南市经济发展慢,上下都穷,你这市公安局长的办公室也这么寒酸”卢处长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抒发感慨,又不乏同情可怜我。“寒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全局上上下下余人6个月没开工资,还都在坚守岗位,履行职责”我叹了一口气。“哎呀!情况这么严重啊!”这还不算最严重,最严重的是办公经费少之又少,只能财*紧急救驾和向驻松南国有企业化缘过日子,整个地区都穷,连治安罚款都寥寥无几,公安机关这部机器几乎运转不动了。昨天我走几个市区派出所一看,真是穷到尿血,到现在胸口还像塞团棉花一样,堵得慌”我向他诉苦。“什么情况,把你这个以理性冷静著称的钢铁战士搞得多愁善感”陆英杰道。“一会儿再说,说完了你吃饭可能受影响”我营造氛围,吊他胃口。“咱们搞刑侦的,什么肮脏血腥甚至恐怖的现场没见过,都没影响吃饭睡觉,你快说”他有些迫不及待。
“在我跑完三个县的基层派出所、看守所和刑警队、交警队后,这周开始在市区三个分局基层单位调查研究、熟悉情况。昨天去了矿山分局,重点走了最困难的三个派出所。听分局长说这个派出所和街道都是出了名的困难,第一站就去了这个富工派出所,但是没想到竟困难到这种地步”。我叹一口气,看一眼陆英杰,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望着我,等待下文。“富工派出所地址就坐落在矿区日伪时期煤矿升降井的作业房里,隔壁是一个矿区供暖锅炉,已经超期服役多年,去年省安全生产委员会下来检查安全生产排查生产隐患,简单看一眼这台锅炉,立马下达了封闭停产通知书,称这台锅炉如果继续运行,随时有炸膛的危险。但是派出所实在太穷了,离开这个有供暖又不要钱的环境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所以就冒险坚持下来了”我又叹一口气。“这么危险,一定得搬走!”陆英杰说出和我一样的意见。“在派出所的值班室里,抬头能从裂纹的墙缝看到外面的天空,在东北冬天平均零下20多度、不时零下30多度的严寒天气里,值班民警晚上躺在被子里睡觉都要带着棉警帽,第二天早晨被头和棉帽子上都挂着一层霜,白天折叠成方块的被子都和冰冷的砖墙冻在一起,晚上睡觉时需要用电热毯烘烤一个小时后才能打开使用。派出所长苦着脸调侃当前状况是‘房子要落架,锅炉要爆炸。出警没有车,报警没电话’说完眼圈都红了”我又长长地叹出第三口气。“真是太穷了,一个基层派出所,没车没电话怎么能维持公安机关这部机器运转和群众报警需求呢?”陆处长同情并感慨的说。“不光这个派出所,昨天我走的三个派出所都没车没电话。其中‘先进派出所’一年只行*拘留一个人,4起治安案件罚款50元。听汇报后才知道,有违反治安法规的被处罚人,罚款超过20元的就选择去拘留所,宁肯多蹲几天拘留所也不选择交罚款,因为真的没有钱。决定执行拘留,还得民警骑自行车载着违法人送去10公里外的拘留所”。“真是这种情况啊?前段时间你们刑警支队的同志去厅刑侦局说,你在组织打‘两抢一盗’侵财专项战役,他们与矿山分局一起队局挂钩、捆绑考核”有劣迹三次盗窃不到一千块钱的都劳动教养了,我们还觉得有点执法过度,看来这里三次盗窃近一千块钱也是数额巨大了,况且三次都被执行治安拘留过”侦查处长有点理解了。“是的。据说松南市年6月第二次解放的时候,来接管矿区的地方干部是个南方人,有点文化,他把日伪时期满洲国日化的地名都给彻底废除后,把矿区这条住着最穷矿工的街道冠名为‘富工’,将最偏远最黑暗不通电又是下井劳工聚居区的地方冠名为‘光明’,将最原始最落后的洗煤场点冠名为‘先进’,矿区的6街2乡皆如此,名字用现在话说都是:高、大、上、响,体现翻身工人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这个富工街解放五十多年了截止到现在,还没有柏油马路,没有路灯,连一个副科级干部都没有”我收住话头。“真是!”他苦笑一下说。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不过这次不是我,而是坐在我对面硬板凳上的大案处长陆英杰。
“哎!哎!你看我光顾给你吐苦水了,也没问你除了来看我,还有什么神圣的使命?”我用调侃的语调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意在调节气氛。毕竟来个熟人,老同志老部下,可以放松聊聊天,减减压,不像在这里,看到的基本是刚刚熟悉的部下,还没有处到敞开心扉的程度,加之工作压力大,从身体到精神都很疲惫,想借机放松一下。
这次轮到陆英杰尴尬诡异的一笑,笑中有苦,我心头一震,莫不是我心中时时挂念、明知结果但又抱有一线希望的胡喜博杀人焚尸案有了结果?
“胡喜博案件一审判决下来了,死刑,剥夺*治权利终身。它不上诉,只要求快点执行,死刑复核程序正在依法进行中”陆英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头也不抬的说。
“这个事儿一会再说吧,咱们先到食堂吃点饭,你带来的人让他和刑警支队的人一起吃,边吃边聊如何?”我提议。“行。不过吃饭时就别聊这事了,否则饭都吃不好。饭后咱俩回来边喝水边聊怎么样?这事儿一天不说我压抑一天,你今天不听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听了也肯定睡不好觉”这位大案侦查处长对我比较了解。
松南市公安局保持着外部遵纪爱民、内部官兵一致的良好革命传统,解放这么多年都没改变过,公安局长和普通民警在食堂一样排队打饭。食堂管理员看见我来个客人就代拿一套餐盘递给陆英杰,服务员毫不犹豫地收下我拿出的两张饭票,只是给我们找一张靠后面墙角的饭桌,用陈旧但是消过*洗刷干净的白色搪瓷杯倒两杯开水转身离去。
“我说局长,松南市局真跟别的地区公安局不一样”陆英杰坐下吃口饭,小声跟我说。“怎么不一样?”我没太当回事儿回答。“你让我一下子说怎么不一样还真说不好,就是觉得有些与众不同。比方说,民警整体人文素质比较高,这么始终保持一二百人同时吃饭规模的大食堂,除了偶尔的碗筷撞击的声音和窃窃私语的讲话声外,没有一般大食堂的嘈杂声,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容易”他也是侦查员出身,善于从细枝末节发现事物本质。“这都是我前边历任公安局长教育管理的好,跟松南独特的历史人文环境有关系,有时间我详细给你讲讲,我来这一个月走了很多基层单位,接触一些各行各业的普通干部群众,我觉得我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地区了,虽然穷点,但全市上下缺钱不缺精神,想干事儿能干事儿的人不少,过去这个艰苦的阶段,一定会好起来的,先吃饭”我说。
三
“你苦也诉了,我饭也吃了,咱们言归正传说说你关心的胡喜博杀人焚尸动机这事吧”在二次返回我的办公室坐下后,陆英杰直截了当的说。“好吧!我是又想听又不想听,反正今夜无眠,你就说吧”我在说话过程中再一次强化自己“地球要爆炸,都不在话下”的思想准备功能。
松江省西部有一个著名的天然牧场,地处松辽平原与科尔沁草原接壤地带,位于东北三省交界处,这里水肥草美,地域宽广,历史上曾是金代著名战场,也是近代革命根据地。草原深处有一个不大的镇子,这就是平和县城。全县有近40万人口,汉、蒙、满、回、朝鲜、锡伯等近五十个民族散居在多平方公里的区域面积内,农业区、牧区、林区各占三分之一,历来民风彪悍,治安状况比较复杂。胡喜博就生于斯长于斯,最后成为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至案发前。
前边已经说过,胡喜博家里有个贤惠的老妈,父亲过世多年。其父十五岁就在当地参加了东北民主联*领导的区小队,后升级为县大队、地方部队独立团、独立师,打下锦州之后又升级为野战部队随*入关,在扫清天津外围十八个蒋*支撑点激烈攻坚战斗中,被国民**炮弹炸伤晕死过去,得了较重的脑震荡后遗症及失忆症,医院又辗转几个月才回到家乡。不巧的是复原退伍手续不知何时丢在何处,虽然部队已经南下至广州一带打仗去了,没人给他重补手续,但当时的区乡*府都认可他自述的情况,当时的区人民*府报县兵役局备案,按照复原*人没按照伤残*人对待。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逐渐康复,病也好了许多,偶尔着急上火还会旧病复发头疼失忆。
喜博的妈妈与他爸爸是一个屯住的邻居,小时候两家就定了娃娃亲。喜博爸爸打15岁参*离开村子,16岁升级县大队,未满18岁进入独立师部队,随着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他也跟着队伍步步挺近关内,频繁的行*作战逐渐与家乡失去了联系。打天津时所在部队担任扫清天津外围敌人据点的主攻任务,伤亡很大,松江籍特别是原独立师的平和籍干部战士牺牲很多。医院这半年,尤其是昏迷那一个多月,所在部队也把他算到牺牲失踪人员名单里面,只不过家里没有收到阵亡通知书。但是活下来的平和籍重伤员都说如果三个月内没有确切消息不是牺牲就是失踪,那时候的失踪基本上是牺牲的代名词,一般是指被炮弹炸没了。在经过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折磨后,亲人、恋人正在逐步适应为国捐躯这个现实,不过残存的一线希望是始终没有接到公家的阵亡通知书。也就在这段时间里,同一个村不是一个屯的另一个青年、曾担任过民兵担架队长,也就是胡喜博案件的被害人冯三柱看上了喜博的妈妈、这个当年十里八村有名的俊俏姑娘,在屡次托人说媒不成后,他径直找上门来自我推销直奔主题,被喜博妈妈手持烧火棍打了出去,成为偏僻乡村的一大新闻。也就在此事发生不久,喜博爸爸背着背包回到了阔别四年的家乡,除了一身发白旧*装和高而清瘦的身体外,多的只有头部的伤痕和看不见的严重脑震荡后遗症,但是,这已经是全家、甚至是全屯最大的幸事了。
……
文革中的清理阶级队伍阶段,已经是当地大队*支部书记、革命委员会主任的当年担架队长、喜博妈妈的热烈追求者冯三柱把喜博爸爸没有退伍手续、没有伤残鉴定的旧事拿出来新说,说来说去说成了涉嫌临阵脱逃、被俘叛变的阶级异己份子,因此多次被批斗,一度取消所有退伍待遇,按照“四类份子”进行管制劳动。喜博爸爸含冤委屈中旧病反复发作,在最后一次批判会上倒下再没起来,他的问题也就不清不白,不了了之。但是,在以后几次推荐上大学的工农兵学员和参*的优秀后备人选中,甚至是部队接兵干部和公社革委会秘书通知后,胡喜博的名字都没有被通过。农村最基层*权的掌权者决定着普通百姓、有志青年胡喜博的命运。
粉碎“四人帮”恢复高考制度,壮志未酬的胡喜博报考松江省人民警察学校,成绩超过录取线30分。在通知体检的同时,要求提供大队盖*治初审合格章、公社盖终审合格章,考生持此*审表方能参加县里的体检。当胡喜博兴冲冲的去大队盖章时,平时由大队会计保管掌握的印信当天被支部书记收去直管了,好心的会计告诉他由于他父亲的问题没有上级书面结论,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审必须由支部书记冯三柱同意方能办成。
当天晚饭时,喜博妈妈望着心事重重的儿子,冷静地说,“把表给妈,明天我去给你盖章”。
“后来呢?”我似乎猜到了什么,禁不住问一句。
胡喜博第二天晚上下工回来,盖好大队公章的*审表放在自己平时写字的地桌上面,盖被躺在炕上的妈妈说饭在锅里,自己感冒了。再后来就是胡喜博警校毕业分到县公安局刑警队上班的第一个月,他妈妈就坚决要求随胡喜博一起全家搬到县城租房住,后来在队里兄弟的帮助下老妈去自行车管理所打工上车牌,既能照顾家,又填补家庭费用,过上了比较稳定的生活……
我眼睛向上始终盯着茶杯袅袅上升的热气,默默的听着,此时看陆英杰一眼。后者马上意识到说的过程有点多,离主题有点远,随即提高语速,直奔我关心的问题而来。
自从胡喜博结婚生子以后,老妈就不在自行车管理所打工,和媳妇一起操持这个家了,婆媳关系融洽。就在平和县发生杀人焚尸案件的头一个月左右,胡喜博听媳妇说老妈最近有些反常,不仅精神恍惚,有时呆呆地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有几次叫她好几声才答应,俩人商量近期抽空带他去看看医生。但是两口子一忙起来,又20多天过去了。就在案发当天,下乡办案回来的胡喜博知道媳妇出差早下班一会儿,开门进屋发现老妈收拾打扮的整齐利落正欲出门,神情好像刚刚哭过,以为是和媳妇最近闹了别扭就一再追问,无奈之下老妈才吞吞吐吐将他们老家原大队支部书记冯三柱与其家这辈子恩恩怨怨轻描淡写说了个梗概,包括他上警校,老妈去盖*审表大队公章时冯三柱的嬉皮笑脸、摸摸搜搜(猥亵耍流氓之意)及近期找上门来借钱买房,不借不走耍无赖等情形,称自己这么大岁数不想再惹什么麻烦,出去找个冯三柱找不到的地方呆呆,不想给儿孙造成不好的影响……
胡喜博强压怒火将话听完,安慰老妈说,只为这事儿千万别着急上火,明天上班自己找县民*局领导,想法解决这位村子里论起来还叫“三叔”的冯三柱进城住房问题,然后再去跟他谈谈,别再来家里骚扰,母亲想想也就点头应诺了。
娘俩草草吃了一口饭,胡喜博称晚上还要值班,让母亲早早休息就走出家门,将一年前儿子上高中时骑着上下学,最近半年自己早晚骑着锻炼身体的自行车从楼下公共自行车棚里推出来检查一下,按照母亲说的冯三柱自述的大致方位、自己判断应该是城郊结合部“三门李家”平房区骑去。
“喜博来了”在两间土平房外屋厨房一盏15瓦灯泡的昏暗光线下,一个半睁半闭着醉眼,坐在一张脏兮兮油腻腻铺着塑料布地桌后面正在喝酒的老头,屁股都没抬跟他打声招呼。这人就是冯三柱,六十多岁,岁月的风霜似乎全部留在了脸上,除了头上秃顶,尖嘴猴腮之外,脸和脖子上都是皱纹,只有那双小而亮的眼睛,在酒精和灯光的双重作用下闪着狡黠的目光。说话者显然对这个曾经的村民、现在的县公安局副局长的突然造访没有过多的意外亦或是慌恐。胡喜博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个前村支部书记,调戏自己母亲的混蛋、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可憎的嘴脸,真想狠狠一拳头砸下去,让他满脸开花,但他还是忍住了。
“三叔,你要是想在县城常住,跟我说,大家共同想办法就行了,干嘛非去打扰我妈呢!”胡喜博话虽然说的客气谦恭,但是表情语气都非常严肃,明明白白的警告对方。
“去你家不光是借钱买房子住的事儿,主要是看你妈,现如今你三婶去世一年多了,我和你妈的事儿应该有个说法。自打你毕业她就躲着我,现在有你这个当局长的儿子更是看不上我了,当初要不是我给你*审表上卡戳儿(盖章),你连警察都当不上,别说当局长了”说着一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白酒倒进嘴里,顺手又倒满一杯。“你胡说什么?我警告你”胡喜博看着对面这个满身无赖习气的家伙怒不可遏。“别急眼,小子。我跟你说实话,自打那年你妈找我卡戳(章)起,她就是我的人了,虽然当时是有条件的,按照你们公安局的说法叫逼迫,这么多年是强奸也都成顺奸了吧。你要不同意我和你妈的事儿,我就到省公安厅去投案自首或者把这些天我写的自首材料散发到公安局大院里去,再不行我就到北京你儿子学校去散发给他们的同学”说着还拍拍身边的*挎包。“其实这也是命里该着的事儿,如果你那死*爹晚回来半年,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可也不一定哈,有儿子也不一定是你”对方自顾自的正说着,就听“咕咚”一声,胡喜博这个前警校散打冠*的拳头带着新仇旧恨的全部力量狠狠地砸在这个无耻之徒的太阳穴上,直接把他从地桌后面打飞在对面墙上,像口袋一样堆在地上。“啊!”随着一声大叫,失去理智的胡喜博跳过去双手死死锁住这个恶棍的喉咙……
“接下去的情形和你分析的一样,胡喜博冷静下来处理了现场,用刑警队打走私扣下自己经常开的捷达轿车运到第二现场焚尸灭迹。我们后来获取的所有痕迹物证与其交代的基本一致,有些不清楚的环节他都结合指认现场,当场作了说明,证据链条完整齐全了。不管怎么样,他是个男人,敢作敢当,只是,可惜了!”陆英杰重重地叹口气,结束了他的介绍。
“这要是你,怎么做?”良久,眼睛红红的陆英杰抬起头来问我,“你说呢!”我抬眼与他直视。两人几乎同时端起已经冰凉的半杯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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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师徒》第一部、第二部均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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