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治疗多久能好 https://m-mip.39.net/disease/mipso_5762961.html田华,女,甘肃灵台人,甘肃省作协会员,平凉市作协理事,鲁迅文学院甘肃省中青年作家培训班学员。著有小说、散文、诗歌及剧本等作品一百五十余万字。近年在《安徽文学》《西部》《飞天》《延河》《延安文学》等杂志发表《一碗清汤羊肉》《北山狼石头镜》《蓝鼻子改过》《辞路》《寻找秦香莲》等多部中短篇小说。另有一百多篇散文等作品发表于《散文》《飞天》《鸭绿江》《山花》《甘肃日报》《陕西日报》等省、市级报刊,并多次在省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奖。短篇小说《逃离》原载《飞天》年第7期五何琪贝刚到农贸市场口,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老孙。老孙遇到的事情并不复杂,他骑着三轮车在农贸市场口转弯时,同一辆迎面而来的三轮板车发生了碰撞,如此而已。何琪贝到达事故现场时,距离出事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第一现场向路边移动了有几十米远。据说当时老孙和一丈高吵架阻塞交通近半小时,被开车路过的城管训斥了一通,一丈高才挪了车,提着半袋从地上扫起的干果,揪着老孙的衣领撤到路边上。一丈高称了斤量,一共十五斤多。开心果、大杏仁、黑加仑、枸杞子七八样干果什么都有,七七八八求了平均价,一算三百四十多元。一丈高把两袋干果往老孙怀里一塞说,你也不是故意的,算我倒霉,开元走人。老孙忙往旁边一趔说,什么呀?你胡说什么?刚才明明有好多干净的,可以收拾出来放回大堆上去,你两笤帚和均匀了,这不是存心讹我吗?大概有二百斤重的胖女人双手叉腰跳起来,老孙发现,离地顶多一尺高。他心想,这一丈高名不副实呀!一丈高骂道,这条街上老娘做了20年生意,还从没听说过我讹人,今天倒听新鲜话了,老娘讹人?老娘能看上讹你那两个腥气钱?这是何琪贝找到老孙时,两人争先恐后还原的当时现场。一丈高之前就坐在停在路边的板车上,手里提着坐在马路沿子上的老孙的后衣领。何琪贝的到来,使老孙如同见到了救星,他从地上挣扎起来,头两甩挣脱了一丈高的钳制,一丈高赶紧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老孙说,你想咋?老孙问这话时显得底气十足。这底气在老孙小儿子不念书离家出走时,在他家养的一对布尔山羊被偷时,在家里的土坯房浸泡在雨水中时,面对风雨无阻赶来的何琪贝,在老孙眼里同样闪现过。真相清楚,何琪贝把老孙叫到一边说,赔是赔定了,你打算出多少?老孙义愤填膺地说,撞翻的好多东西,其实都是干净的,收拾出来一样卖,可这个母夜叉,楞是把脏的净的故意往一块和,这不是存心讹人是什么?别说块,我都不出!何琪贝又去打探一丈高的底线。一丈高说,听说你是帮扶他的干部,这事你能管就管,管不了就别掺和。何琪贝说能来肯定就能管。一丈高说,元连本都不够,一分都不能少了,不要说这点破东西的损失,我在这让他一耗就是半天,这损失可就大了。平时这时候半车干果都卖完了,我得赚多少钱呢?不知为什么,何琪贝突然觉得一丈高讲起话来机关枪一样哒哒哒不停歇,盛气凌人的架势跟姚欢特别像,这让他有一阵功夫走了神。何琪贝耐着性子反复给两人做工作,说这是个意外,双方都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事就好处理了。可是越做工作两人态度越强硬,这让何琪贝很头疼,他觉得自己人微言轻很无能。没有办法,何琪贝决定自己掏三百元钱替老孙买下两袋干果。老孙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说,这可不行,不能老叫你掏钱,我叫你来是主持公道的,不是给这些街霸王惯坏毛病的。你今天能掏,她明天就能讹别人。一丈高恼怒了,一把打开何琪贝递过来的三张百元票子,指着老孙骂,就是,不能再给这些狗肉不上台秤的寄生虫惯坏毛病了,好吃懒做专等*府救济,整了麻达还要帮扶干部掏腰包,我今还偏不要这钱,谁弄的事谁掏。老孙说,我没钱,你还能把我毬咬了?一丈高旋风般扑过去撕打老孙。脱!你脱了我咬!想跟老娘耍流氓是不是?告诉你,老娘当年叉腿耍流氓时,你还在吃屎喝尿哩!何琪贝跟看热闹的人忙劝解拉架,谁知这无疑是火上泼油,两人把个吵架的戏演得越发精彩。特别是老孙,平时蔫蔫的,没想到骂人还挺有一套。何琪贝夹在中间被推来搡去,耳边拳脚生风,叫骂声不绝,不断还有脚朝他踹过来,他头晕身子发虚,觉得这事难以处理,他使了好大劲抽出身来说,我走了,你们慢慢闹,闹得越大越好,会有人管的。可他哪里走得了呢?一丈高一把扯住何琪贝衣袖说,龟儿子,想走没门,老娘刚才问你管得了管不了,你说管得了,管得了就得管到底。何琪贝回过头,恍惚之中看见那张脸变成了姚欢的脸。你是谁的老娘?何琪贝变了脸。是你龟儿子的老娘,咋啦?我还是你奶奶呢!何琪贝照着那张脸上去就是两拳。老孙大叫一声扑了过去。何琪贝后来怎么都想不清楚,当时他是怎么动手打人的?长这么大他还从没动手打过谁。仔细想想,那天一丈高并没有可恶到他非动手不可的地步,在乡镇上工作这几年,见到比一丈高可恶难缠的人多的是,要说打早打得不成样子了。六姚喜和姐姐那天一直待到老凤翔关门才回家。何琪贝莫名其妙地消失后,起初姐妹俩以为他是出去买烟或上卫生间去了。她们依然沉迷在那枚钻戒带来的兴奋中有说有笑。等了好一阵后,人没有出现,姚喜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将钻戒还给店员,让它回归原位。姚喜刚从包里掏出手机,就被姚欢阻止了。别给男人惯坏毛病,去哪了一声招呼都不打,还要你找他?姚喜只好作罢继续等待,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又半小时过去,姐妹俩这才觉出事情有些不大对劲。姚欢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又没人得罪他,怎么会不辞而别呢?姚喜不知道怎样回答姐姐,其实她心里有一种预感,何琪贝是真的不辞而别了。等待的这时间里,她想起这几天,她同口无遮拦的姐姐出双入对,何琪贝发信息她懒得回,打电话她敷衍两句挂掉,这会她突然觉出对他的冷落来。这样一想,姚喜觉得何琪贝也许早不高兴了,只不过她没觉察到,或者说她压根儿就不在乎他高兴或不高兴。订婚明明是他们俩的事,应该同他商量才对,可现在反倒像她和姐姐要订婚似的。姚喜尴尬地僵坐在柜台前的高凳上,那枚钻戒带给她的荣耀,早已荡然无存,她只觉得金店里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而她的急性子的姐姐,还在一旁骂骂咧咧地批评她。找的这什么人呀?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嘛?再怎么也不至于玩失踪吧?把我们扔在这算怎么回事?我想不通,你这两年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姚喜终于发火了。姚喜想不出何琪贝能去哪儿,现在想想,他消失之前还是有一些征兆的,比如他的沉默寡言,比如他长时间望着窗外。想了一阵,姚喜认为还是姐姐说得对,即使有什么不愉快,也不至于不辞而别吧?同时,她认为何琪贝不会开那么大玩笑,他还没有那个胆量。一个多小时后,姚喜变得不安起来,她下定决心要给何琪贝打电话。她的手机再次被姚欢夺走。姚欢火气更大了,我们有点尊严好不好?人家敢玩消失,你有啥不敢?他眼里还有你吗?你还要打电话找他?怎么这么贱?看看吧!现在对你都这样,结了婚有你好果子吃。姚欢让姚喜跟她回家,可姚喜这次不听使唤了。姚喜的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呆坐在那里,她固执地要等何琪贝回来,等他当面给她一个解释。晚些时候,姚喜姐妹进门的脸色吓到了家里的父母。他们正在张罗晚饭,姚喜的舅舅妗子姑姑姑父刚从外地赶到,他们是来参加第二天姚喜的定婚仪式的。父亲才问了两句,姚喜就当着家人的面哭了起来。姚欢说,啥额原因?阿拉哪能晓得啥额原因?反正人家就跑忒了。姚喜父亲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姚欢白了父亲一眼又说。谁知道什么原因?反正人家就是不见了,我们有什么办法?姚喜父亲说,你又批评人家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张嘴。姚欢几乎跳起来吼父亲,我哪敢批评你的乘龙快婿,我巴结还来不及呢,还不是嫌东西买贵了,花了几个钞票心疼了!可也不至于不见人了呀!姚喜父亲无奈地摇摇头,他给何琪贝打电话,数遍都是无人接听,又给何琪贝在外地的母亲打电话,他母亲说不是在县城买订婚东西吗?电话最后打给何琪贝工作的钟秀镇,对方回答是请假订婚去了。姚喜父亲让姚喜联系何琪贝平时玩得来的几个朋友,人家都说没见人。一阵何琪贝的母亲打来电话说她也联系不上人,问出什么事了?姚喜父亲说没出什么事,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亲戚们好久不见面,又逢喜事,气氛本来是轻松愉快的,这突发事件让每个人变得不安起来。姚欢认为何琪贝不久一定会回来,就他那点本事,不回来找谁去呢?她不止一次地想像着,也许下一刻钟他就会敲门进来,说出一个让人将信将疑的失踪理由,然后大家七嘴八舌的批评他,然后他去哄姚喜,两人重归于好,订婚的事情继续进行。所以,姚欢对心事重重的妹妹说,找什么找,乖乖给我呆着,等着他回来给你道歉。姚喜舅舅也说,别找了,世界这么大,他不让你找,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见,再等等,或许让什么事给搅住了。同时他感叹说,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呢!七这天下午到晚间,何琪贝一直呆在公安执法大队,一丈高两口子及老孙都在,他们分别在不同的房间里接受调查做笔录。老孙的衣服被扯烂了好几处,脸上鼓起几个大青包,水泡眼肿成了一条缝,他是为保护何主任,才挨了一丈高男人不少拳脚的。一丈高的男人也挂了彩,手让老孙给咬烂了好几处。何琪贝看起来像个落魄的英雄,撕掉纽扣的衣服大敞着,近视镜早不知去向,下巴脖子上尽是手抓的血印子,脸上的血污结成了黑痂,看起来脏兮兮的,那是一丈高抹到他脸上的鼻血。一丈高倒是一架打出了万般柔情,麻袋一样的身子,挤压在竹杆一样瘦的男人身上直哼哼,说她头疼,恐怕给打成脑震荡了。其他三个人的调查笔录做得都很顺利,只有何琪贝,哑了似的,死活问不出一句话来。抱头蹲在地上的老孙说,不要处罚何主任了,事情因我而起,一切责任我来担,一切损失我来赔。一丈高住了哼哼声,声音比平时降了8度问老孙,*府干部动手打人,把我打成脑震荡了,这责任你能担得起?我要住了院,生意上的损失你能陪得起?谁不知道你是贫困户?老孙头一扭说,不要狗眼看人低,大不了我倾家荡产。一丈高男人撇撇嘴说,人家贫困户有*府呢。办案民警问何琪贝拒绝调查几个意思?老孙见何琪贝自打完架后,呆恍恍的没再说过一句话,不无担心地对民警说,该不会是把何主任脑子打坏了吧?一丈高不服气地说,挨了重拳的人脑子都没坏,他脑子反倒还坏了?两个民警制止了他们的嚷嚷,又耐心地开导寻问了何琪贝半天。他们原是认得他的,县城就设在钟秀镇,平时常见面,所以对他比较客气。可何琪贝的态度让办案民警实在恼火,眼看天黑了,一个年轻人说,看起来何主任是想在这里多反思一阵,那就等你什么时候反思好了,我们再做笔录再处理这事。民警叫其他三个人先走,等候处理意见,何琪贝留下。老孙两腿发软走出了执法队的大门,他后悔得要死,觉得非常对不起何主任,本来是叫来搭腔的,不想却把人家牵连了进去。他想起何主任和他家结对子后的种种事情,何主任托人给他不成器的大儿子三番五次找工作。不爱念书的小儿子两年离家出走三次,,每次都是何主任将人找回来交给他。女人有痛风的毛病,老是何主任从外面给捎特效药。为他家脱贫致富,何主任可谓是绞尽脑汁,将他家自产的黑豆*豆,玉米糁子荞麦面,装成小包装挂在网上卖,给同学朋友硬塞。细想,他家几乎一直在给何主任添麻烦,可以前麻烦再大,也没有像这次把何主任给牵扯进了公安局,人家年轻人还要奔远大前程呢,这不是给人家抹黑吗?老孙心里充满了负罪感。姚喜躲进自己卧室里,眼睛很快就哭成了两条小金鱼。姚欢说,为一个十三点兮兮哭不值得,阿拉这样好人家出来的还怕找不到对象,再说侬又勿依靠男人!姚喜想不通何琪贝是如何隐藏得这么深。她胡思乱想,甚至猜测何琪贝同镇上的女干部小马或小余在搞地下情,他也许早就出问题了,只是她毫无觉察,她恨自己愚蠢。在姐姐的循循善诱下,姚喜回忆起他们恋爱期间的种种摩擦和不愉快,以前她总把这些吵闹和分分合合当成恋爱小插曲,现在看来问题早已初显端倪。她将何琪贝发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