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看到这篇长稿子,我以为是个浮针人写的。今天读下去,才知道是病人写来的。
读完,感慨良多。
医生是什么?医生是经过医学专业训练的一些人,普通人。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只是努力使用自己专业知识帮处于病症折磨的人解除一些痛苦。医生们,也是形形式式,如同普通职业一样,有认真的,有马虎的,有专业的,也有打着医生的幌子混日子的。
医生,是一个普通的职业。
医生又是一个特殊的行业。医生只做了自己的本分,却经常得到意外的肯定。
当医生,太好啦。
符仲华
GodHand
这具皮囊活了30多年,从小体质孱弱,14医院的常客,自懂事以来打针、挂水、吃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常被护士阿姨们表扬。成年以后,却是轻易不愿求医问药,一则感冒咳嗽此等小恙假以时日自然愈合;医院永远人满为患,排两小时队只为匆匆见上医生5分钟,想多追问几句,得到的总是不冷不热模棱两可的答复,让本已迷茫的患者心中无端多生出些彷徨和惆怅来;三则突然悟到,医者,本就良莠不齐,当年我以为穿上白大褂便拥有了洞察一切的透视力,人体病症无处可遁,随着年岁渐长,无奈认识到医生亦不过凡胎一具,即便多一些专业知识和临床经验的积累,终究不是神。早些年看过一部日本电视剧《医龙》,心脏外科天才医生朝田龙太郎令人叹为观止的精湛技能,被称为GodHand。而现实生活中,试问有多少医生能达到或接近这一境界。
话说回来,这30多年来还真让我遇上两次,实则吾之幸也!琢磨起来,这两次遇到的医者居然有颇多共通之处:医院、不惟诊疗费、个性洒脱、不拘一格创新疗法,最有意思的是:医者都是指尖运用一枚细长的针——于细微处化解深层次矛盾,所谓四两拨千斤,讲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第一次经历发生在七八年前,因各种复杂原因,在此不详谈。我只说一下最近的这一次经历。
年五一节,开启了我的噩梦之旅。假期开始前几日满负荷运作、假期第一日凌晨四点多爬起来赶飞机、两小时盘山公路吐得七荤八素、深入庐山搞错路线走了冤枉路体力透支、因没带够现金晚饭后到处寻找ATM、大雨瓢泼中担心运动鞋浸湿套上了塑料鞋套……看过电影《死神来了》吗?每一个步骤环环相扣,终于导致最终的悲剧。当我兀自盯着手机的百度导航时,未注意脚下一个小斜坡,猝不及防一个打滑,后脑重重砸到冰凉坚硬的水泥路面,脑中一声惊天炸雷,仿佛一颗手榴弹被引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一回忆那个恐怖的场景就不寒而栗。而这次意外给我带来的心灵创伤(Trauma)是难以磨灭的:如今的我,一看到电视剧中出现车祸后脑震荡的情节,就会心惊肉跳、头晕恶心(终于能够理解我娘在幼年时落水、如今仍无法克制对坐船这件事情的恐惧);别人若突然重拍我肩,我亦会流露出十分惊悚的表情;下楼梯时,肾上腺素会不自觉上升,总担心脚底下踩空或者打滑。
事故发生后,我陆陆续续休了一个月的假,但一直未得到完全恢复。真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初时我以为CT检查未有问题即无妨,休息五日后便正常上班。但问题远比我想象的严重:无法持续看电脑屏幕超过一个小时,一思考就头痛、恶心;间歇性的头晕经常来袭,眼前事物出现游移;憎恶嘈杂的环境,不喜与人争辩。作为一个以码文字为生的脑力工作者,这样的状态无异于电脑没了CPU、汽车没了引擎。痛定思痛,又回家彻底休养了两星期。清晨,半躺在自家露台上,裹着薄被,只觉困乏;午后,端个小椅子看老爸池塘边钓鱼,波光粼粼的水面晃得我睁不开眼;遇上阴雨天,脑子里就像堵塞的下水道,混混沌沌、闷闷沉沉。每日除了吃饭就是躺着,迷迷糊糊中一日复一日,进展始终缓慢。
期间也曾问诊求药。省中医去了三遍,挂了三个不同的专家号。第一次,医生给我开各类检查单,躺在各种仪器下扫过来扫过去,结论:未见异常;第二次,问医生为何迟迟不见好转,医生道:太正常了,摔了一年半载都没好的大有人在呢;第三次,医生给我开了两盒药,取来一看:适用于冠心病、心绞痛,尼玛立刻被我塞进办公室抽屉,连拆都不想拆。
我想这是怎么了?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好在上帝在关上所有的门之后,还留下了一扇窗。
事情出现转机,还要感谢我娘。就在我轰轰烈烈摔脑袋之前,我娘也轰轰烈烈去做了小针刀。她的颈椎陈年旧疾发作,疼得吃饭不能举筷,扫地不能扶帚,如此能干的人竟落得跟废人似的,天天在家抹眼泪。然而小针刀治疗过程吃了好大的痛苦,但收效甚微,我娘又开始犯愁。好在我们那种夜不闭户的小镇上,各种消息传播速度惊人。于是,我娘听说,某某人因为类似的病症,去南京打了“浮针”,好了。我娘马不停蹄赶到那人家里,亲自验证这一传言的真实性,并拿回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符仲华博士的名片,尽管我后来对符大师景仰地五体投地,但一开始看到名片的时候委实有一种江湖郎中的感觉啊!我后来无数次向我的同事和朋友们推荐符老师,但给他们看那张绿色名片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们眼里的质疑,与我最初时候的一模一样)。但我娘并没有马上就赶往南京治疗,除了放心不下我爸一个人在家不能自理,主要是舍不得花钱。我未置可否,因为我本身对“浮针”持怀疑态度,担心这家听上去像是不正规私人诊所的地方不靠谱,治不好病钱打了水漂也就罢了,万一把身体结构整出其他岔子来就糟了。
两星期后,我娘突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投靠我,说来打“浮针”,要在我家小住一段时间。她隔一至两日去一次,不打针的日子里,就虔诚在家里念圣经,希望上帝尽快解除我娘俩的痛苦。第三诊结束后,我娘很得意地告诉我,今日治疗效果特别好,胳膊整个儿都轻松了。几个月来因为病痛她未曾真正展颜过,这日我见她真心欢喜,也由衷替她高兴。原来这“浮针“听上去浮夸不切实际,效果倒还实实在在的。我一时来了兴趣,打听起治疗的细节,她便与我诉说在诊所里的见闻,最爱说的自然是疑难杂症患者,诸如脑瘫、强直性脊柱炎、癫痫、自闭症,这些在别处几乎被诊断为无法治疗的病症,在这里都得到了治愈或者极大的改善,十分不可思议。而且浮针的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有位老人家进入治疗室,10分钟后出来立即面露笑容,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神医!真是神医!”我那时日日受脑震荡困扰,随口问我娘:“我这脑袋能治吗?”我娘说:“我也追着王医生问了好几遍,但他不敢肯定,只能说来试试看。”
又一日,我娘见我下班归来,兴奋地告诉我,今日她去打针时听一位病友说起身边的一则实例:一男子40多年前摔伤了脑袋,40多年来一直受后遗症困扰,前段时间在符老师这里仅做了一次治疗,自称40多年来的不适症状立刻消失殆尽!“这么说来,我也能治?!”我喜不自禁。我娘含笑点点头。
自此,我与娘亲均踏上了“浮针”治疗之旅。
要说这“浮针”还真是神奇。第一诊结束后,原来仿似困于钟罩之内的脑袋终于得以破茧而出,混沌状态回复清冽透亮,连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次日上班,发现自己有力气与人大声说话了,食堂的嘈杂环境不再面目可憎。第一疗程结束后,思考问题不再头痛,工作效率提高了,偶尔加班两小时亦觉不太吃力;第二疗程结束后,间歇性头晕症状发作频率大幅降低,精气神明显提升,乏力、渴睡的症状也得到改善,治疗期间某一日加班至凌晨2点半,次日醒来后未有明显不适症状;第三疗程结束后至,眼明神爽的状态持续稳定,且长期握鼠标形成的肩胛骨、胳膊疼痛也得到有效缓解。前段时间,我娘已结束治疗回到老家,她现在又恢复成那个能干的家庭主妇,扫地、洗衣、做饭、种菜,样样有声有色。我娘坚信,是神给我俩遣来了送福音的使者。
要说这浮针治疗地点,还真不好找,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与我曾经求医三遍却始终未得治疗的省中医仅一路之隔。借用浮针人叶淑冰的话来讲,这里就是隐藏在城市中心的一个秘密基地。在排队等候治疗的期间,我常在这破旧大楼的楼道里晃荡,发现这研究所隔壁、楼下尽是安利、SPA、LoveHotel等不入流的窝点。要不是我娘领我来,看到这样档次的“邻居”,我是断然不敢相信这研究所有“出淤泥而不染”、“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特质,只怕果断以为不过是江湖郎中的地下组织罢了。研究所的设施亦十分简单,一个候诊室,两间独立的治疗室,一个小姑娘坐在入口处挂号收费,没有收据、不能刷卡,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虚幻、不真实;唯一真实、掷地有声的是浮针人不折不扣的专业技术,那一声声清脆的“咔嗒”注射声,直捣病源,深入人心,扎实可靠。
这里据说是浮针人的朝圣地,因为浮针的创始人、元老级人物符仲华博士坐镇在此。由于符老师经常在外讲学,他不在研究所的时候,由常务临床助手王文涛医生独当一面。两人搭档默契,但性格却十分迥异:符老师明快爽朗,问清痛点后,以快刀斩乱麻的节奏,手起针落,不多语、不拖沓,干净利落;王医生则细腻体贴,根据患者描述,准确按压肌肉紧张部位,治疗过程中结合患者感受随时调整扫射角度、灌注力度。如果用武侠语句来描述,符老师有着刀的豪迈和侠义,王医生则有着剑的内敛与灵逸。但作为浮针人,他们却都是“懂你”。光这简单的“懂你”两字,却有着多么不简单的蕴义。我在省中医的三次治疗,我觉得是医者并没有真正懂患者,我的痛苦、我的诉求,没有得到响应。我说:“我觉得走路时,脚下像踩了棉花,眼前的世界在漂浮。你能理解我这种感受吗?”王医生中肯地说:“我能理解。”符老师自信地回答:“让我们来解决你这个不稳定的情况。”那一刻,我只觉自己遇到了亲人。后来的事实表明,只有真正懂你的医者,才能为你驱逐病痛的困扰。
再说起这治疗所的名称——“南京浮针医学研究所”,顾名思义,研究的意味多过于盈利目的。根据我多日来的观察,这里主要是“浮针”治疗方法的临床实验基地,而并非一味追求经营规模扩大的诊所。研究所只限上午挂号,每日多则30人,少则10来人,看完为止。候诊者年龄两极分化严重,年幼者从几个月大到10来岁,主要病症表现为脑部功能不健全引起的行动、语言障碍;年长者主要是五十多岁从事体力劳动的人群,病症主要表现为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肩周炎等长期劳作形成的积疾。医生就两名,且大部分时间符老师还要满世界飞来飞去,只剩王医生一人坚守阵地。没有护士,只有一名小姑娘挂号、收费兼打扫卫生、买饭。形式至简,他们将一切不必要的繁文缛节、琐碎细节剪切掉,只为集中精力研究病例,不断追求技术上的炉火纯青,更深层次地参悟医学之道。
候诊室约10来平米,一个圆桌,几张简易塑料椅,人少时叠成一摞,人多时取下来随手坐。室内没有明亮的吸顶灯,唯一一扇朝外的窗只能推开不到30度,空气流通并不好,一屋子的病人都曾经被久治不愈的顽症长期折磨,但这室内流动的却没有痛苦、压抑和焦躁的情绪(医院里却几乎都是这种氛围),反而是和谐、希冀和欣慰——我第一次来就觉得这里有点特别,但直到第三疗程快结束时,才领悟到这一点。我认真展开了原因分析,并得到如下结论:1、医生对每一位病人都是%的投入,治疗过程中注重交流,每一位病人都感觉自己受到充分重视,他们不是路人甲乙丙丁,不是叫号机里播报的无关紧要的符号。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家自觉排队等候,极少表露出不耐烦和催促的行为。2、每一位病人在这里都收获了良好的治疗效果,随着身体健康的修复,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的提升,人的负面消极情绪亦会大大降低。来这里治疗的病人多是朴素的劳苦大众,他们基本上是通过口口相传了解到有这样一种神奇的治疗技术,长途跋涉从农村、郊县、甚至西北省份赶过来,而随着他们自身被治愈,他们的家人、朋友也慕名前来治疗,就像水面的涟漪一样,一层层扩散开去。
也许我的脑子真的被治好了,不然怎么脑细胞这么活跃!
可是我总觉意犹未尽,还想再说点什么。我在某次无聊的排队等待中,扫一扫,订阅了浮针研究所的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