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姑苏某住院部里。
魏无羡看着病房里忽明忽暗的灯光,想着蓝忘机应该已经睡了,几天前两人还能相拥入眠,现在却见都不能见。魏无羡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见蓝忘机,不知是处于愧疚还是担忧?还是离不开那人呢?
魏无羡站起身向病房门口走去,“阿羡。”蓝曦臣见他要进去连忙轻声叫道。魏无羡没有回头,只是伫立在门口,淡声道:“我就想看看他,我也不会做什么坏事,还请兄长在外面替我把把风。”说完,缓缓的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魏无羡在蓝忘机出事的医院,可是蓝启仁拦着他不让他见,因为他知道蓝忘机之所以现在躺在病房里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都是拜魏无羡所赐。要不是他蓝忘机怎么会去夷陵,又怎会接到魏无羡的电话就急忙赶回来,也不会发生车祸............
平日里的魏无羡咋咋呼呼,干什么都动静很大,可这次他却小心翼翼,因为他不能吵醒床上的人。他放缓呼吸,一步步走向床边,越来越近,当他站在病床边看着安静躺着的蓝忘机,虽插着氧气,但也抵挡不住那张仙君般的俊脸,只是如今多了些病态美。魏无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眨不眨的看着蓝忘机,可能是因为药物的缘故睡得很沉,就连他坐在他旁边他都未曾发觉。这要是以前,哪怕魏无羡呼吸变重一丝,蓝忘机都能有所察觉的。
看着床上的人,下巴被被子遮住了,只露出脸的上半部分,沉稳的眉眼,挺拔的鼻梁,纤薄的嘴唇,五官没有任何变化,还好老天并没有嫉妒他的神颜而让他破相,魏无羡心里的某处隐隐作痛,他多么希望现在躺在那儿的是自己,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
“蓝湛,我希望你快些醒来,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不是说好要陪我一辈子吗?”魏无羡*使神差的问着,声音不算太小,但蓝忘机没有反应,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或者说是大脑还未恢复意识。“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但我还是想说,你是属于我的,我们还没有完成环游世界的诺言,还没有一起慢慢变老,我既然认定你了,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一如既往地喜欢你,爱着你,我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快些醒来好吗?蓝湛!”
魏无羡不知什么时候手碰到了蓝忘机的脸,挑起他额上的碎发理到耳后,手又舍不得离开,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感受着蓝忘机皮肤露出的体温。只见蓝忘机微微侧脸,脸颊紧贴在魏无羡的掌心,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笑道:“蓝湛,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请你快些好起来,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的。”
次日,早上七点多。蓝忘机缓缓睁开眼睛,昨晚他做了一个噩梦,好在梦里有个人伸出一只手将他带了出来,脱离了梦魇,安然入睡。蓝忘机定了定神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慢慢撑起身子,视线扫过床沿,有一块凹陷的地方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温度。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放着一个食盒,溢出缕缕鲜香。蓝忘机在昏迷的这些天里都是靠打点滴和喂写流食续命,现在嘴里除了苦味根本没有其它味道,肚子里也空落落的,费力的伸手把食盒拿起。
食盒里是混沌,看着十分清淡,除了点缀用的葱花,没有其他带颜色的食材。皮薄馅多的混沌浸泡在浓郁的汤汁中冒着白气。蓝忘机拿起侧边暗盒中的小勺,舀起一颗吹了吹送进嘴里,味道十分熟悉,咽下去身子都暖和了许多。
“忘机,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蓝曦臣推开门走了进来。蓝忘机抬起头放下勺子,“兄长,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我刚醒没什么事,所以就没有叫人。”蓝曦臣搬来一个凳子放在病床边坐下,见蓝忘机正吃着馄饨,问道:“好吃吗?”
“嗯。”蓝忘机接过蓝曦臣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蓝曦臣看着馄饨,眉头微蹙,说道:“那以后你想吃,我去给你买。”蓝忘机舀汤的手顿住了,愣了一下问道:“这.......不是兄长买的?”蓝曦臣点了点头,蓝忘机知道除了魏无羡,没人知道他爱吃这个口味的混沌,想到这里立刻便将手中的餐盒放下,眼神变得有些捉摸不透。
蓝忘机的这一反应让门口的魏无羡心里一紧,原本看着蓝忘机吃的还算开心,可为何一听不是蓝曦臣买的就放下了呢,魏无羡的手不禁紧紧握起了拳头,他不知蓝忘机是忘记他了还是因为这件事儿责怪他。蓝曦臣见蓝忘机放下餐盒,问道:“吃饱了?”蓝忘机点了点头。
“来,那我给你端走吧。”蓝曦臣将食盒从蓝忘机手中拿过盖上盖子放在了一边。门突然被敲响,传来主治医生的声音,“含光君,听说你醒了,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蓝曦臣站起身,说道:“请进吧。”于是主治医生带着两个小护士一并走了进去。不多一会儿,医生就从病房出来了,魏无羡急忙上前询问蓝忘机的情况。
“魏先生,含光君的身体无大碍,只是皮肤擦拭较为严重,不过这几天处理得当,已经愈合了,还有他有轻微的脑震荡,还需观察一周,所以这段时间的饮食需以清淡为主,吃的药和涂抹擦伤的腰都会有专门的护士照顾的,如果想出院回家休养也是可以的,换个环境对病情好转也有好处。”
魏无羡知道蓝忘医院的消*水味道,而且喜欢清静,回家休养自然是最好。魏无羡朝着医生点了点头,再次嘱咐医生不要告诉蓝忘机他来过,其实他不是不想让蓝忘机知道,而是不能让蓝启仁发现,这样一来,蓝忘机还能好好休息,不会因为他的事情而担忧。
原本魏无羡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未曾想到半夜发生了突发状况,所以回家休养的事情只能耽搁了,医生建议蓝忘机还需在医生住上一段时间。下午,蓝曦臣被蓝启仁叫回家,医院就剩下何管家照顾蓝忘机。蓝忘机让何叔扶他出去晒晒太阳,毕竟在病房待太久了。何叔扶着蓝忘机在住院部后面的公园散步,刚走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鬓角流下了细汗。蓝忘机扶着柱子坐下,身子靠着石柱,眼睛盯着一旁的枫叶慢慢从枝头飘落,不知不觉有些出神。
橙红色落叶,颜色真的很鲜艳,他心里的那个人也喜欢这么鲜艳的颜色.........蓝忘机想着想着就靠着柱子睡着了。等蓝忘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晚了,风也停了,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是与他的病号服不相匹配的颜色,但是味道却十分的熟悉。蓝忘机拽着那件衣服,扶着柱子站了起来,看向四周,除了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就是和他一样身穿病号服的病人,并没有他所期待看到的那人。站了一会儿,便将衣服叠好放在石凳上,转身朝着住院部走去。
魏无羡从枫树后侧走了出来,看着蓝忘机慢慢消失的背影,许久才拿起放在石凳上的外套,消失在公园里。夜里,蓝忘机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诉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但却很温柔。这一夜,蓝忘机睡得也十分安稳,在他完全熟睡时,他听到了,“对不起”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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