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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9/13 23:07:00

这恰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却恍如隔世。至少一个月前我想不到自己会有闲情逸致,坐在台北的冬日暖阳中,来好好回顾这5天对我接下来的0年会有何深远影响。

我特地开了《RachmaninoffPianoConcertono2inCminor,Op8》来写这篇。我想我平凡人生中恐怕很难再有片段可以匹配如此磅礴壮丽的音乐

2/6早上我接到股东会的通知说他们决议弃投我7日下午2点要去投的一个迄今为止我经手的最大标案。这是守成与创新,于公于私博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结果。

彼时,我正在去台北地检署的路上。我一守法良民,为何会去地检署的侦查庭?因为8月台风天载小孩南下,在国高速路上发生追撞车祸。无人受伤,一直是保险公司在处理。但前车车龄超过20年,保险公司核准的残值只剩下4万元。对方不服,要我私下赔偿他。保险公式告知我不可接受。于是上演了以刑事诉讼逼迫民事赔偿的戏码(台湾的车祸事故很多走到这一步)。我当时的小老板,前公司最大股东,Kevin,为了当面告知我第一段的晴天霹雳,说要陪我去地检署。他东吴法律系出身,虽然从未从事法律工作,但他的好友据说是台北收入最高的诉讼律师之一,彼时也正在地检署出庭。他们俩人给我的意见是:无论检察官说什么,无论对方提出何种不合理的要求,先答应和解,再慢慢谈判。

但我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我之前两年平均几个月就会以原告的身份出庭一次。以为是十拿九稳的官司,就在月24日,被法官判输。彼时,我有两种选择::一个月内上诉。如不上诉,两年内不可再上诉,除非有新的事由。我知道很难有新的事由。2:暂时休战,等对方想通,自己来和我协议。协议不成,两年后再起诉。被告知道个月的上诉期大限在即,有约我中午谈判。我认为对方不会让我如愿,除非有奇迹发生。我已做了上诉准备,约好律师,同一个社团的朋友,台大法律系*才,2月8日要签委任书。

当我听到对方在高速公路警察局笔录未受伤,之前三个月要赔偿时也完全没提受伤的事情,突然在庭上出示了一份事故当天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验伤证明,真是怒火中烧。在医疗行业混了十几年,我深知如果我立刻去急诊,主诉自己头昏脑花浑身酸痛被人撞了,保守的医师也能给我写一份同样的诊断书出来!

于是我说:“我不接受和解。我愿意赔偿对方的一切医药费。也愿意接受法律规定的一切惩罚。”忍了又忍,我又说了:“我实在无法姑息台湾的法律这样被民众玩弄于股掌,变相鼓励讹诈!”

Kevin听了唉声叹气,说你一定被气坏了。何必逞一时之气。而我只想到从前高尔基在《海燕》里写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然后我们分开,约定下午碰面讨论明天标案的事情。

我神思恍惚的开过总统府,开过仁爱圆环。那个区域都是司法部之类的公家机关,日据时代留下的巴洛克风格建筑队列于笔直开阔,林荫稠密的街道两旁,在冬日阴雨里,有种肃杀的味道。我思忖着是否该在路边停车让自己平息,但车仍条件反射的滑过仁爱圆环,往我住了0年的区域开去。等红灯时,我给kevin发信:“我觉得你可以启动一家新的公司。如果缺钱,我可出资。这话出于对合作伙伴的直接信任说的。”

我和Kevin认识才一年。作为主管,他很挺我。但我们也没什么私交。我从小接受的家训是:绝不和人合伙做生意。我妈一直耳提面命:在签下任何一个名字之前,一定反复确认那不是一份卖身契-------因为我做不到这一点,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去经营公司。

Kevin只回了我一个笑脸。

2点我和被告碰面。我们过去三年,法庭外彼此冷嘲热讽,法庭上针锋相对,各说各话。那真的是一个冗长的,折磨的过程。我相信双方都希望尽快结束此事,只是结束的方式大相庭径。

我大部分时候是相当随和的人,极易被人说服的双子座。可一旦让我痛下决心,千匹马车也很难拉回我。对方果然在十几分钟内让我怒不可遏,因为他对我够熟悉又自以为很了解我其实完全不懂我。临走,不经大脑思考,我撕开饮料杯,将剩下的茶泼在了他头上。那样一个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极爱面子的人,完全反应不过来,还忍受了我拉开门又回头扔去的一句狠话:“你真是渣男中的极品!”

TNND今天真是犯冲!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戏剧化的一天了。

我在老宅附近的公园果然找到一个停车位。这家咖啡馆正好在旁边。几年前这里还是药局。这家咖啡馆养了十几只兔子。我女儿小时候很爱去八里郊外的兔子餐厅,我一直说要带她来这里喝下午。但小孩太忙了,我自己倒先来了。

我的体重入冬以来进入失控状态,但我还是很无耻的点了这份麻吉松饼。吃完这份松饼,我通知Kevin:?

:明天的标案我一定会去投。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而是背后一群push我的朋友,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否则,我无法做人。

2:如果没中,也就算了。如果中了,会以我代表的公司去签约。

然后,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记账的我,拿起笔,仔细盘算我的资产。这真的是个痛苦的过程。

等Kevin来见我时,我不容置疑的告诉他:首先,我们要成立一家会务公司,我持股5%,你持股49%,去签约标案。然后,我们要去购买一家旅行社,你持股5%,我持股49%。我负责业务,你负责经营管理。

成交。

2月7日投标,我超常发挥,果然众望所归。我们拿到标案。新公司未来一年,养5个员工是没有问题了。感觉多年的所学所喜终于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后来甲方有告诉我,他们去走Global审核流程时,有特别附上我,项目负责人的CV.

我们这个团队,深耕医药/金融/科技领域多年,20年间,足迹已遍布5大洲38国75个城市。年轻,专业,我深以为傲!

甲方问我为何会离开药业跨界做会务及整合行销?我说因为目前这个位置很适合我,我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其实也不是毅然决然,背后的故事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2月8日在早上我去见律师。我以为我已经千锤百炼,但面对以幽默闻名,每次都可以让大家哈哈大笑的老朋友,一瞬间,仍泪流不止。

他说:“你一审的策略错了。你什么都不要,手上就没有筹码,反正是输是赢对方并没有任何实质损失。记住了,你是成年人,你什么都要。当对方不想给出某一件的时候,你就可以要到你想要的结果。”他又说:“我必须坦诚告诉你,二审比一审残酷很多。你的个性,一定是不希望腥风血雨波及旁人。但如果不这样打,以台湾现场的法律,你难有胜算。”然后我刚干的眼泪又汹涌而出。TMD的人生就是这么难!

我签了委任书。人生没有最佳选择,只有选择后做到最好。律师把我送下楼时,最后说:“再尝试和对方沟通一下吧。如果这个周末有另外的解决方案出现,你直接撕毁委任就好。”。我摇摇头,不认为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中午我和小莉去吃大仓久和的欧风餐厅。席间谈到我在为新公司筹钱。然后我灵光一现,想到我的房贷专员。两年前她苦口婆心劝我:“你可以贷多一倍的钱为什么不贷?利率那么低(.56%;.29%),多点钱做点其他投资也是随便赚。很多人想贷还贷不出来呢!”当时我断然拒绝了她:“我不会投资也不会开公司啦!”?。于是立刻line她:“我现在需要资金周转,可以把我当初核准但未贷的余额办理增贷吗?”?。对方在阿里山休假,竟然当即请同事联络我。他们总部恰好在附近,饭后我就去签署相关文件。

我有想过要不要向亲朋好友融资。事发太突然了。经济形势又如此严峻。我觉得我很难在短时间内说服别人掏出真金白银。大家也难免会有其他臆测,考验人性伤人伤己。哪料到,第二天有长辈和朋友得知我要创业,纷纷表示要入股。长辈比我精明百倍,我不敢和她做生意。朋友是可以一起赚钱,但暂时也不需要融资了。但这份情铭记在心。

2月9日是星期六。整个白天我十分煎熬。我走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自己无法决断,也接收不到来自冥冥之中的暗示,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

我在家里连看了三部电影。

晚上八点打给被告。这是三年来,不,这是七八年来,我们第一次连续说话超过两个小时。

一天又将尽。我们达成了暂时休战协议。虽然很不情愿,但那一瞬间,我的确感觉如释重负。

我告诉自己: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有太多事情要处理,还有员工仰赖我。要给女儿做好榜样。我不能花时间和情绪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从情感来说,这件官司极其重要。但我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第二天,一直尝试着帮我疏导心理垃圾的好友YH当着十几个好友的面说:“你以为你足够强大,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但实际上你真的累了。故你现在才做了最懒惰的选择。”?但YR事后又特别和我说:“你做得很好。YH的人生黑白分明,明丽温暖。所以她无法理解你。但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我们做妈妈的人,要顾虑的太多了。这么多事,这样复杂的局面,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处理得有智慧。人生本来就没有唯一答案。”

盼吉妹

風清云淡,細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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